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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悶著一口氣,想也不想便扇下去:「裡面是我夫君,你也敢攔我?」
跟上來的察風斥道:「這是......」
斥責聲被隱在門後漸遠,姜德書快步往裡跑,她忍了多日的淚再也繃不住,還未走進,便已淚流滿面。
符奚被褥下的肩頭裹著厚重傷布,眼窩下青痕濃重,唇色蒼白乾涸,孱弱地像是風略扶過就能散了,一點也看不出從前氣度。
她撲過去,抖著手掀開被子去看他傷處,眼淚滾落在她手背,頃刻就要滑落到傷布上,她忙退了一步,弓著身子給他蓋好被褥。
他就安安靜靜躺在那,眉目平和,再無厲色,像是沒有聲息。
她想碰他,又不敢。怕擾他休息,手伸進被褥下尋到他的,靠上去悶聲抽泣。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埋在他手背上幾番痛哭,昏了醒、醒了昏。
忽然頭頂傳來一聲輕喚:「書書。」
姜德書哭地腦子發懵,怕是自己幻聽,楞在原地不敢抬頭。
直到掌心那隻手輕輕合力握了握她。
她猛地抬頭,見他看著自己,又慢慢伏下去靠在他手背上抵著,終於憋不住大聲哭出來:「符奚,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要嚇死我了......」
符奚掙扎了一下想要起來,她忙起身挨上去,慌道:「你別動,你要什麼跟我說,我去給你拿。」
他搖搖頭:「快一個月沒見,讓我看看你。」
姜德書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悶頭哭泣時揉亂的髮絲,扯了一個乾笑,湊過去給她看:「你看,我好著呢,我吃胖了不少,你瘦了,你瘦了好多。」她看著他深陷的眼窩,難受地又哭了出來。
他扯了扯嘴角,笑著道:「別哭,你看,結果都是好的,我還活著。」
「我奪了前面三個城,第四個是姜鴻璋的頭,現在也在我手中了。」
「我答應了為你父報仇,哪怕用我的血來換,也值得。」
第77章 可憐可愛
他想對她笑, 話里的內容也很霸氣,畢竟如今一個國家都在他手裡了。
但是大概實在沒力氣,模樣有點勉強而且傻。
姜德書看得越發難受, 扶在耳後的手挪到眼睛上蒙著, 一低頭埋進他肩側的被褥里,悶悶地哭。
像個悲傷的垂耳兔。
符奚抬手摸摸她腦袋, 道:「別哭,我已經沒事了。」
那雙捂在眼睛上的手伸出來,覆在他手背上捂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攥著他。
看著可憐又可愛。
房內安安靜靜,只剩她的抽泣聲。
他這個受傷的人在這裡無人問, 擔心他的人猶自哭的傷心。
符奚放任她哭, 躺著發了會兒呆, 他記得自己曾經為了她眼中那滴淚,將背留給刺客, 便是死也甘願。
如今他受了傷有人關心, 垂死之際有人會為他哭, 他從前不知道的, 知道以後苦心渴求的,現在都在懷裡了,那顆淚再也不會讓他覺得遙不可及。
他的手換了個方向, 手背朝上, 將她的手捏在掌心裡, 沉了聲道:「不准哭了。」
姜德書在被褥上蹭了蹭臉,抬頭看著他, 有點懵, 方反應過來似的問:「軍醫怎麼說?如今傷勢怎麼樣了?」
他掌心蓋上她額頭, 拭去上面的汗:「傷在肩上,不算什麼重傷。」
「你騙我,不算重傷你會昏迷這麼久嗎?」
符奚扯了扯嘴角:「不過是箭矢上淬了點毒,要不了我的命,也阻止不了我的征伐。」
這種時候終於能看出一點之前的樣子,他在對外方針上一貫有點自負。
那挑著眉角的不可一世模樣,跟蒼白脆弱的臉一點兒也不搭。
姜德書很想啐他一口,惡狠狠道:「什麼叫不過?你忘了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了嗎?」
「我記得,只是,我沒能躲掉這一箭。」
他眼睛向下看她,睜得圓圓的,扮成一個無辜的狗狗眼。
像是故意的。
傷了一回,性子變軟了,竟然還會賣萌了!
她的氣惱一下子就散了,掐掐他的臉:「睡了這麼久是不是很餓?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將起身就被拽了回去:「還要清餘毒,飯食軍醫會配了送回來。」
她不敢反抗,順從跌回去,手撐在他肩側:「那我去催催。」
符奚那隻沒受傷的手抬起來,按在她頸後捏了捏,問:「你怎麼來的?一路上可受傷了?」
「先是騎馬,後來坐的馬車,你總說很近,我走一遭才知道原來扶風郡到這裡這麼遠。」
她的頭髮散下來,落在他面頰上,痒痒的。
符奚壓著她往下,急切地親上來,乾裂的唇有點扎人,姜德書捧著他的臉把人扯開:「你好好養病,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又習慣性壓眉,眼睛眯著,面上帶了點興奮中被打斷的不高興,又用力壓了壓她的腦袋,被姜德書昂首掙開,她繃著臉訓他:「你還來!」
他忽然手往下扯了下她肩頭衣襟,狠狠親上去,親完躺回去,眼睛紅紅地瞪著她。
肌膚相貼,他身上溫度燙的嚇人,落下的吻像烙鐵一樣,姜德書被她炙熱眼神燙到,反應過來死死拉著衣領:「這時候了你還......」
她拽著衣領顧不得嘴唇,被符奚迅速起身親了一口在唇上。
他躺回去,眉梢揚著,臉上掛著得逞的微笑,面上終於有了點血色,但是瞧著很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