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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旭懷著疑惑在房間踱步觀察一圈,見門鎖著,外頭漆黑一片,又走到桌前,看著符奚的屍身道:「你個小雜種多次壞我計劃,叫你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他見符奚胸口插著一把劍還沒取下,低頭湊過去抬手去取:「伯父送你一程。」
原本已經僵硬了的人突然抬起頭,冰冷的雙手覆蓋上來,笑著回:「不勞伯父。」說罷忽然發力自己拔了出來,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般仰著頭大笑,行狀瘋魔,不像十七歲的孩子,反倒像奪命的羅剎。
蘇東旭嚇地連連倒退。
符奚終於止住了笑,他站起身緩慢走上前來:「叔父,你不在蘇府真是可惜,你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你的親生女兒正帶著禁衛軍四處搜捕你,那頂違逆的帽子早就由她作證給你扣上,你摘不下來。」
「哦對了,你的信沒送進蘇府,所以沒有人能來救你,此局你必死無疑。」
蘇東旭下意識回身往外看,外面除了黑沉的天幕外再無其它,他忽然腿腳哆嗦,驚恐地看著符奚陰惻惻的臉。
符奚似乎非常滿意他的反應,他撿起方才拔下來的殘劍,慢慢向他走過來。
蘇東旭嚇地連連後退,這個人在屋檐下,隱忍苟且的少年,似乎突然變了個人,嗜血的不像是個真人。
身體來到房間的盡頭,腳後跟已經抵住了牆邊的桌椅,退無可退,他嚇得渾身癱軟,使不上一份力氣,意識到自己被下了藥!
符奚眯著眼,舉著劍對著蘇東旭比了比,咻的一下丟過去,蘇東旭偏著頭躲了一下,哆嗦著滑坐在椅子上。
他瞬間惱怒,疾步走過去猛地將人踹倒在地,抓著他的衣襟,冷笑道:「我送你去地獄吧叔父,我剛從那裡回來,迫不及待的想要送你去體驗體驗。」
「若你有這份信心,也可以先下去等我。」
他抓了桌上的箭矢抵在蘇東旭心口,緩慢又用力地刺了進去,才入寸許他就嚇得哆嗦著尿了滿腿,房間裡腥臭蔓延,符奚皺了皺眉又狠力刺進去幾分。
蘇東旭悲憤與恐懼交加,嚇地暈了過去。
符奚在即達心脈處停手,隨手丟了箭矢,嗤笑:「廢物一個。」
他轉頭吩咐門外的人:「分開這麼久,不知道你們的本事可還在,我要一個瘋瘋癲癲的蘇東旭。」
察風沉聲應諾。
他突然抬手點了點額角,恍然驚醒似的輕笑一聲,眉眼輕抬,笑得一派天真:「明早將他丟在蘇府門口,我要看看他會如何掙扎求生,又會如何攀咬太子。」
第51章 再見符奚
禁衛軍找到這裡是遲早的事, 便是死士再有能耐不露出馬腳,姜德書也始終是要回宮的。
太子和兗王的事還未定,書中父皇身邊的司禮秉筆太監是皇后的人, 書中父皇就是被太子和他聯合所殺, 她必須處理完這些事再走。
星孤未散,夜寒風急, 天亮還要一會兒。十月上,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姜德書將手攬進袖子裡包裹住:「我走了,你隨我一路回京嗎?」
符奚站在夜風下,那顆魂鈴偶爾作響一下, 他渾然不覺, 猶自陷在自己的神思里, 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拜她的身份所限,他心裡在掙扎的無非是自己的立場問題。
姜德書自然猜得到, 可是她人都要走了什麼承諾也給不了, 也沒資格在他人生方向上提建議, 抿了抿嘴擺手告別:「若你隨行便給我一個暗號, 叫我知道你在我身邊好不好?」
符奚站在門口廊下,沒有應也沒有拒絕。
府門處沒有燭火,隨著她的步子走遠, 他逐漸變成了一個純黑色的輪廓, 再遠些就完全與夜色交融看不清了。
姜德書拍了拍心口, 壓下那股愧疚和......不舍,安慰自己:想什麼呢, 他是紙片人, 你只是在做任務而已, 等你離開這個世界,他於你只是紙上寥寥數語,灑脫一點!
她加快步伐往東邊的蘇府跑去。
禁衛連夜搜尋,不找到她不會罷休,因此隔著一條街她就被發現了:「殿下,屬下終於找到您了。」
為首的是禁衛軍之首儲領軍,姜德書以前在宮裡見他次數多,經過這煩煩亂亂許多事,再見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儲領軍觀她神色,以為她遭遇不測還在後怕,忙問:「殿下,這幾日......」
姜德書打斷他:「兩位皇兄綁我殺我,我怕極了便躲了起來,再沒有別的。」
儲領軍不敢再問,迎她回去。
踏進蘇府那一刻,她突然聽到轉角暗處傳來一聲朦朧鈴聲,轉瞬即逝。
姜德書下意識回頭去看,天際破曉,於一片熹微晨光間什麼也沒有。
大概是自己幻聽了。
皇子爭儲,勾結朝臣。屠害百姓,心懷逆軌。再加上京中兩黨爭鬥激烈,牽連眾多,足以撼動朝堂。
事急不容緩,禁衛軍找回姜德書便即刻出發。
車馬日夜不歇,第三日終於看到了高聳的城門,一路疾馳過御街而去,近了宮門。
汝寧城百姓遞了令狀,紛紛親手畫押揭露蘇東旭罪行,枉顧律法殘害百姓以斂財是板上釘釘的事,蘇東旭和蘇璃沫被收押在牢車中,太子和兗王還未定罪且身份貴重,自然是乘坐馬車回京,如今一齊被送往大理寺。
蘇璃沫離開前雙眼似恐懼又似憤怒地盯著姜德書,想說什麼卻沒來得及,在一片悽厲叫聲中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