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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奚將她連人帶雲被裹好抱進懷裡,日思夜想了三年的姑娘就在懷裡,無須他再忍。
他捏著她的臉直視自己,低頭輕喚了一聲:「符小娘子。」而後皆不可耐地覆了上去。
如暴風驟雨急來,長驅直入,暴烈啃噬,像要把她吞了,姜德書快要不能呼吸,撐著他胸口去推他。
符奚突然停下來,伸出一隻手回握住她,眼底是洶湧的愛意,直燙的她心顫。
他捧著她的臉又吻上來,輕輕柔柔的舔衹。
姜德書渾身酸軟發麻,手上沒了力氣,撐著他的胳膊迎上去。
符奚受了鼓勵,吻的更加肆無忌憚。
他像是餓久了的獸,絲毫不知克制,歇歇停停地吻了一刻鐘,直到姜德書喊疼,才停了下來。
額頭抵著她,呼吸交錯,湊上去又親了親,兩人才徹底分開。
像是新婚的夫妻,雲帳翻滾,燭影晃動,一室曖昧暖意。
姜德書是紙糊的老虎,若是符奚一退再退她就莽地可兇殘了,若是符奚大張撻伐,她慫的見了旗幡就能鳴軍收兵。
這下輪到她不好意思了,她眉眼垂著,睫毛輕輕翕動,臉紅的像個蝦子,不敢抬頭看他。
符奚手摸到她脊骨往上,略一使力,懷中人便暈了過去,他掖緊被子起身走出去。
身後門輕輕合上,他眼中暖意盡散,覆上一層悲涼的笑,驀然翻身躍起,立於屋瓦之上。
「背影倒是像。」
面前一個著死士服的身影赫然轉身,他手中迷囪滑落,順著瓦礫咔咔嗒嗒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駭人皮骨。
男子將手中利刃藏在身後:「奚弟,我正要去尋你。」
符奚冷眼打量他一身上下:「你倒是有本事,能將這身皮扒下來,怪我治下不嚴。」
男子忙解釋:「奚弟,你想多了,我不過是天冷借來穿穿。」
符奚閉上眼昂首笑了笑,極不耐煩地嘆一口氣:「瑪父①未免太心急了些,我病重的消息還未出西疆他老人家就急不可耐的派了你來,怎麼,這次攀附的是姜鴻璋還是盤瓠蠻人?」
男子被他猜中因果,嚇得退了一步,片片瓦礫滾落地發出清脆碎裂聲。
周圍瞬間遍布死士,劍矢錚鳴。
符奚急促地抬指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不要吵,舞陽還睡著。」
男子自知有來無回,突然捏了刀欺身上來:「瑪父早就想殺了你這虎狼子,你目無尊長,竟然踩在尊長頭上噗......」
符奚奪了刀插進他心口,眼中恨意滔天:「為了這顆魂鈴,這點血脈,我念著那個日日夜夜要殺我的勿吉人,對你們極盡隱忍,我這三年殺了多少不知進退的外族,只有勿吉能留守故土,你們還不知足。」
他拔出刀,看著眼前痛苦嗚咽的人,悽愴一笑:「什麼親人血脈,也不過如此。」
在對方盛恐之下,符奚用了狠力刺進去,刀刀入骨,怒道:「你們對我如何我都忍了,如今卻想加注在我妻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屋頂不受力陷落,兩人跌落下去。
符奚以他身做墊,手上用力拔刀起身,極痛快般扔了出去。
他撫著心口痛呻一聲起身,眼前髮絲凌亂遮了他的眼,他抬手向後斂去,血跡附在耳側,黏膩腥臭,令他作嘔。
神思在這一瞬間恢復清明,他下意識抬頭去看雲帳內的人,腳步驀地頓住,將手掩在衣擺上費力擦拭,不敢再進一步。
殺伐罪孽,永遠不應該與她有關。
他擦乾了手心的血跡方抬腳往裡走,將雲被中酣睡的人裹緊抱在懷裡走出去。
側眼看向門外跪了一地的人:「這院子你們若再守不住,不光這層衣服,皮也不用想著要了。」
作者有話說:
瑪父:外祖父,符奚的母親是蒙舍詔人。
第64章 冰冷孤寂
「派人傳信去勿吉①, 告訴我那瑪父,勿吉一族最好盤踞一隅,安分過活, 再被我知道有任何妄動, 我會屠了完顏氏,叫天下再無勿吉人。」
姜德書朦朦朧朧聽見這一聲, 醒了過來,她起身往外看。
符奚立在門邊,背對著她,他的發尾被寒風裹挾著向後揚起,日光斜斜的射進來, 一半留在他身後的空地上, 一半被他的身體擋住, 他向著陽光反而身影看著更加晦暗,便是連髮絲也冷冽如刀, 入目冰涼一片。
門外積雪已化, 陽光普照, 日光朗煦, 明明是雨雪銷霽彩徹區明的好天氣,連日來天地間頭一次有了溫暖明朗模樣。
可是她看著他的背影,莫名地心底生出悲涼寒意。
門外那片寒風被他阻在身前, 也被阻在帳外, 她想替他, 或者一同去受,卻感受不得。
他不在自己跟前的樣子, 依舊如往常一般冰冷孤寂。
察風應:「是, 那完顏阿林保......」
「送去勿吉, 告訴瑪父,他教子無方,我替他處置了。」符奚的聲音低沉冷冽,聽不出一絲情緒。
勿吉是古肅慎族,也就是後世所說的女真族,是符奚的母族。
姜德書思緒陷入書中描述的內容,勿吉是北疆遊牧民族,擅弓馬騎射,最輝煌時曾有人言勿吉滿萬不可敵,早年間幾乎吞併大梁,後來梁皇即位,虛與圜轉多年得以艱難維持國運,後來符氏鎮守北疆,才徹底將蠢蠢欲動的勿吉一族打回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