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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到這裡,凌初霽整個人都快要尷尬到裂開了,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勇氣在繼續深思下去,太丟人了,簡直太丟人了!
他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啊啊啊!!
下一刻,門突然「吱呀」的響了一聲。
凌初霽的內心緊跟著也是一震,來不及多想,在一種類似於「做賊心虛」的心理中,他連忙將被子往上一掀遮住腦袋,猛地閉上了眼睛。
躲避尷尬的最高境界,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就裝睡著。
只要我是睡著的狀態,尷尬就追不上我。
尷尬就追不上我……
凌初霽不斷的自我催眠著。
然而凌初霽所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的那番動作到底還是不夠迅雷不夠掩耳,全部被蕭匪收進了眼帘之中。
當然,另一邊,蕭匪也實在是被凌初霽的所做作為給怔了一下。以至於他在原地默了半秒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蕭匪端著一杯水走到了椅子上坐下,靜靜的看了一眼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的凌初霽,覺得有些好笑,他本想直接說醒了就不要裝了,但是話到了嘴邊又想到了什麼,頓了半秒,才說:「醒了嗎?」
在他看來,凌初霽是個傲嬌且又有些矛盾的小孩。而小孩永遠都是需要人去哄的,很多時候你得順著他的意思來。哪怕心中明白了什麼,話也不能說的那麼直接,不然小孩要面子,丟了面子,又得不理人了。
看著躲在被窩裡的小孩輕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是即將「清醒」過來的跡象,蕭匪眼底漾出了一點笑容,但語氣卻是無波無瀾的,又說:「還沒有醒嗎?」
果不其然,過後的幾秒鐘,凌初霽又動了幾下。好一會兒,他才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慢吞吞的從被窩裡露出了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
裝的還挺有模有樣的。
打了一個哈欠後,凌初霽才又扒拉了一下被子,目光在房間轉了幾下後,才落在了蕭匪的身上。
「哎?」凌初霽還挺驚訝的模樣,一邊撓了撓頭髮,一邊說:「我怎麼在你家啊?」
蕭匪看他,昏暗的環境中,嘴角的弧度上揚了一些,難得也玩笑了一句:「對啊,你怎麼在我家裡?」
凌初霽:「……」
凌初霽又不傻,他怎麼可能沒有聽出來蕭匪話里的那點促狹。
但是能怎麼辦呢。
裝都已經裝了。
現在怎麼也要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才行。
「我是不是喝醉了啊?」早知道蕭匪就是個白切黑,凌初霽也不指望對方能給自己台階下,遂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不徐不疾的轉移著話題:「劉軍那傢伙真的是太坑了,還騙我說那個沒什麼度數……」
「嗯。」蕭匪答應了一聲,俯身將床前燈打開:「給你泡了點蜂蜜水,喝點吧?」
凌初霽下意識的抬頭去看蕭匪,暖色的燈光下,蕭匪的下頜線輪廓格外立體清晰,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形成了一塊淡淡的陰影,瞳孔深邃的像是藏匿在宇宙深處的星辰。
如此近距離之下,凌初霽莫名覺得有些緊張了起來。所幸他只有一個腦袋露在外邊,藏在被窩裡的手微微握緊也不會叫人察覺。
「哦……」凌初霽乾巴巴的答應了一聲:「我一會就喝。」
蕭匪「嗯」了一聲,坐在凳子上沒動。
凌初霽見狀,悄悄地瞥了蕭匪一眼,又等了一會,見對方還是沒有什麼反應,輕輕咳了一聲打破沉靜,委婉的說了一句:「那啥……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這話剛剛說完,沒等蕭匪開口,凌初霽緊跟著自己就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裡是蕭匪的房間啊……
他此刻躺在人家的床上,還給人家下逐客令。
這種行為好像也是……奇奇怪怪的。
思考到這裡,凌初霽連忙又道:「哦,我就是想換個衣服。」
話落,凌初霽差點沒直接伸手抽自己一巴掌。
這麼一說,逐客令下的非但更加明顯了不說,好像哪裡又更加奇怪了起來。
他們都是大小伙子,換個衣服而已,有什麼好藏著的?
凌初霽嘴角的神經末梢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些什麼來緩解一下這種尷尬,只是還來沒得及想到要怎麼說,那邊蕭匪卻已經站了起身。
凌初霽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他。
蕭匪微啞的嗓子裡面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說不出的磁性:「你衣服淋雨濕了,現在還沒有干。」
頓了頓,又道:「你就先穿著睡衣起來吧,家裡開了暖氣,不冷的。」
凌初霽覺得自己身上的酒精應該是還沒完全散完,導致他的思維都慢了半拍,聽了蕭匪話,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哦,好的。」
「嗯。」蕭匪應了一聲:「那我去廚房做菜了,你一會把蜂蜜水喝完了之後,就出來吃晚飯吧。」
說完,往外邊走去,還不忘關上了房門。
凌初霽由衷的鬆了一口氣。
他先是從床上坐了起來,將蕭匪端給他的蜂蜜水一口飲盡之後,掀開被子剛想下床,動作又是微微一頓。
他倏地想到了什麼——
他身上的睡衣是誰換的,他自己嗎?還是……蕭匪給他換的?
半晌,凌初霽用力的搓了搓臉,無聲的尖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