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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裡的路怎麼走嗎?」王葉側頭問他。
雷木笑:「當然,這裡我閉著眼睛都能走。我從來不恐懼黑暗,剛被扔進墓道里時,這裡的寂靜甚至讓我安心。剛進來時我什麼都看不見,就一直摸著走路,後來……」
雷木微微一頓,眼神透出一絲怪異:「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說我記憶有缺失了,我的記憶確實有缺失,我有走遍整個地宮的記憶,但我不記得最初我是怎麼活下來的了。」
「你是過了一段時間才遇到默林的嗎?」
「應該是。我被扔在了地宮入口,而地宮就是一個大型迷宮,我第一次來,又沒有燈火,一直在裡面繞圈,我應該花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才走到地宮深處,也就是這裡。」
「那你知道祭壇嗎?」
「祭壇?」雷木腦中閃過什麼,他沒再說話,而是拉著王葉不斷前行。
王葉見雷木一個勁拉著他往前走,途中沒有半點遲疑和停頓,他忍住沒說話。
現在的雷木給他感覺有點怪,但他相信雷木不會傷害他,就算雷木真的動手,他也有自保能力。
雷木突然停住腳步。
王葉也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微帶土腥味的味道。
這股味道突如其來,簡直就像是剛剛進入一間密密麻麻的蘑菇培植房。
甚至這裡的空氣都變得不再那麼乾爽,而是略微潮濕和氣悶。
唰,唰,像是有人拖著腿走路的聲音傳來。
王葉還聽到了些微的咀嚼聲。
王葉見雷木不動,只好他自己指揮那兩盞魔法燈飛向黑暗深處。
一個黑影匍匐在地上,在魔法燈經過的時候,陡然抬起頭,這竟然是一個人。
不過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得了某種皮膚重病,他的臉、脖子和露出的所有皮膚上都長滿了……菌類。
密密麻麻的大小菌菇長滿這人的身體,王葉看得渾身難受,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身上也落上了無數孢子一樣。
幸好王葉從傳送開始就給自己和雷木身上都掛上了【因果循環】保護罩,這個保護罩還有過濾效果,就是再微小的孢子,只要他不想,就別想接近他們的身體。
那個渾身長滿菌菇的人跳了起來,它想撲下那兩盞魔法燈,看得出來它應該討厭光亮。
魔法燈在王葉指揮下迅速閃過這名不知是什麼品種的怪物的攻擊,同時照亮了另一個牆角。
那裡像是有一個彎腰駝背的人在挖掘著什麼。
但等王葉讓魔法燈停留在那裡,王葉才看清,那同樣是一個人形怪物,它整個人倒是沒有長滿菌菇,但它本身就快變成一朵巨大的扇形蘑菇。
它的腿腳就黏在牆角處,像是菌菇的柄,而它的頭和上半身已經異變成一大一小兩個扇形的像是靈芝的傘蓋。
王葉突然轉頭,就在他的身後,數根不斷蔓延的菌絲正在接近他。
「木木?」王葉試探地輕輕扯了扯雷木的手。
雷木仍舊處在像是發呆又像是出神的奇怪狀態中。
王葉直覺這時不應該驚動雷木,這也是他沒有用精神力去喚醒對方的原因。
雷木突然再次邁開腳步,他直直地向著那幾個菌菇怪物走去。
但奇特的是,那幾個菌菇怪物就像是極為恐懼雷木一般,在雷木靠近時發出了極為刺耳的尖叫聲,它們還把自己緊緊縮了起來,而不是逃跑。
雷木經過這些怪物,腳步沒停,繼續向前走。
而王葉發現,那些菌菇怪物只恐懼雷木,卻拿他不當回事,在他靠近這些怪物時,這些怪物還試圖用菌絲偷襲他。
看不見的保護罩上爬滿了菌絲,這些菌絲看起來就像樹根,也像是人的血管,它們不斷蔓延、包裹。
雷木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王葉保護罩上的菌絲,用力一扯。
那些菌菇怪物再次發出慘叫。
菌絲斷裂。
可雷木沒有把這些菌絲扔掉,他竟然抓著這些菌絲就大口吞吃起來。
王葉:「……」他不噁心,他心中甚至充滿了對雷木的憐惜。
如果小時候他在自己家的牆角發現菌菇,他也不會管好不好吃、有沒有毒,因為人飢餓起來,真的什麼都能吃下肚,只要能讓那可怕的飢餓感消失。
雷木帶他走過了一條滿是菌菇怪物的道路。
這些菌菇怪物大多長得都像人,至少能看出它們曾經是人類的底子。
王葉不想去想雷木小時候在墓地里都吃了些什麼,他又是如何讓這些菌菇怪物們恐懼他。
他只知道這個地宮絕不是雷木口中的「除了他,沒有一個活人」。
也許確實沒有一個活人,但怪物絕不會少。
這些菌菇人只會玩偷襲,它們最厲害的就是它們的孢子和菌絲。
如果王葉和雷木身上沒有因果循環保護罩,搞不好兩人走這麼一程下來,身上也長滿菌菇了。
王葉還採集了幾個菌菇怪物身上的菌菇進行鑑定。
這種菌類就和真菌冬蟲夏草菌一樣,它們可以寄生在生物身體中,吸取生物的養分和生機,成就自己,也是寄生類生命。
但它們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千變菌。
因為這種菌類寄生後,寄生體身上會長出各種各樣模樣不同、顏色也不相同的菌菇。
王葉覺得這種千變菌很有意思,當他看到一大叢龐大的千變菌時,他忍不住上前採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