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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姐,我來試丹!」杭婉兒第一個踴躍舉手。
衛釗擰眉,「七師妹,你剛沒有受傷,如何能試出結果?你去洗鍋。」
杭婉兒:「……」
郁東看了眼左右,「我來試吧。」
他接過衛釗拿著的碧玉小碗,寬大藍袍露出一截染血袖口。
伸出的右手,竟是布滿血跡。
「你被徐猛的刀傷到了?」朱鶯頓時焦急出聲。
郁東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將袖擺拉下遮掩住,「只是一點外傷。」
剛才閻琰服用菌湯,塔內三層香氣四溢,遮蓋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郁東極力遮掩,可他動作間,額頭就起了一層薄汗,右臂動作僵硬又有些無力。
其實他一條手臂早就抬不起來,略微動彈右肩就宛若撕裂刀割。
衛釗神色凝重,「徐猛的重山刀意,會在傷口內凝聚不散,十分狠辣。五師弟,你要儘快煉化。」
「傷口不大,暫時還撐得住,我先替六師弟試丹。」郁東頷首。
衛釗擔憂,但還是嗯了聲,「滋補氣血,倒也能暫時緩解你的苦楚。」
郁東當即盤膝坐下,把三碗色澤不同的丹藥一一擺在身前。
一份凝脂如雪,一份金丹染粉,一份胭脂丹紅。色澤艷麗,十分可人。
從拳頭大,到珍珠般,逐漸縮小,又有陣陣異香襲來。
郁東不由喉頭微動。
衛釗提醒了聲,「五師弟,用筷子,不要整顆吞服,免得太過厲害。」
郁東:
這話之荒謬,若是三日前,他是半字不信的。
可是有春梅丹在前,那小小一朵就讓他靈氣復原到巔峰。要真拳頭大的丹藥整顆吞服,爆體而亡也是有可能的。
郁東感激地望了眼衛釗,「多謝師兄提醒。」
錢清秋:「……」
林振&朱鶯:「……」
這對話,好像他們是站在一位煉丹宗師的家門口,而不是一個三等峰的地盤。
「那我就先從色淺的開始服用。」
郁東有些緊張,拿出筷子就從左側那顆凝脂般雪色的滾圓丹藥邊緣,夾搓起一小片,謹慎的約莫只取了春梅丹的三分之一大小。
但剛要送進嘴裡,就被蘇漁止住,「此丹品用前,可以先欣賞一番。」
郁東:「?」
蘇師傅負手而立。
第一道,補血益氣烏骨湯。
為了得到清澈見底的上品湯色,主料不能太油,她選了肉勁骨多的二品烏骨。而後去了三次浮沫,又在湯水微沸時,投入了肉茸紅哨、白哨吸附湯中雜質兩次。
最後成品的高湯宛如鏡面,可照人影。
「戳一個小洞,觀賞一番,再湊上去吸食。」蘇漁出聲指點。
郁東:「?」
衛釗:「??」
眾人:「???」
這是什麼服用丹藥的方式,聞所未聞。
不一口吃下嗎?
錢清秋忍不住探頭,這等奇異他也想試試,可惜他沒有受傷,真恨不能代郁東師弟受一次刀傷啊。
「郁東師弟,你手臂受傷,我來替你做吧。」
錢清秋說罷上前。
金丹巔峰,在場無一人修為更勝過他。
一陣衣袍飄動,他急速移到郁東身邊,不等他出聲,指尖就催發一道靈氣,將郁東手上的凝脂丹藥,當場破開一個豌豆大的細洞!
「師兄!」朱鶯不滿叫了聲。
錢清秋摸了下鼻子,攤手道,「我這是幫忙——」
說著,他就忍不住好奇,率先低頭朝丹藥小洞內探查。
結果低眸,就是一愣。
仿佛對湖照影,他在丹藥小洞中,隱隱見到了清澈見底的湖水微盪,透亮湖面竟倒映出了他自己。
怔神見,一股清香鮮醇的風味,飄入他口鼻,惹得他通身骨髓舒爽。
蘇漁忍不住提醒一句,「小心不要燙到。」
這一聲驚醒了錢清秋,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竟離這丹藥只有半寸距離。
再過片刻,他可能就要拿起來服下了。
錢清秋:「……」
「郁東,你快快服用!」一身粉裙的朱鶯忙發聲,幽怨地看了自家師兄一眼,「師兄快回來,別打擾。」
錢清秋輕咳一聲,這才退後兩步,但一雙眼卻還停留在那丹藥上。
郁東的額頭都多了一層薄汗。
金丹巔峰在旁垂涎,讓他感到莫大壓力。
他忙端起小碗,拿筷子抵住要在盤底滾動的凝雪丹藥,看裡面湖水般輕顫出一層層漣漪,霎是好看,都不忍破壞。
但感覺到右肩傷口刀氣猛烈,痛楚襲來,眼看手抖就要打翻瓷碗,郁東忙俯身,低頭湊近這丹藥上的豌豆狀小洞。
距離半分位置,用力一吸。
一眾人全圍住了他。
肉眼可見的,不僅他們,就連郁東自己低眉,都見到了一股清澈如鏡的泉水,從這丹藥中吸吮而出,溢出一絲銀輝,湧入他口中。
果然漂亮之極,能賞玩一番!
郁東感慨,而後身形一震。
這汁液看似泉水,無色淡泊,然而注入口中,溫厚鮮美的霸道竟遠勝他肩膀刀傷。溫熱湧入,一瞬充斥在他唇齒,滑入喉頭,細品之下純鮮香氣的餘韻不減,回味不休。
郁東都有種錯覺,好像他此刻是在秘境,找到了一株百年黨參,湊在它根部吸取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