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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莉腦子有點懵,因為大家都在批判柯蘇,這讓她有些生氣:「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柯蘇又沒有邀請你們吃,而且除了第一口的味道有些怪,後面的湯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大家立刻停止了討論,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西塞莉。
「你在喝下第一口的時候,舌頭就被毒素麻痹了。」
「柯蘇製作的食物可能沒有藥劑應該有的藥性,但偶爾會有毒性。」
西塞莉愣了一下,昨晚一切的不對勁都有了解釋,她這才恍然大悟:「所以我昨天晚上昏昏欲睡,從樹上跌了下來,是因為中了毒!」
但西塞莉現在還沒有辦法譴責柯蘇,她喝了劑量遠超自己的湯,現在還在昏睡之中。
伊娜昨晚也遇到了水蚺,她在巨大的雨聲聽見蛇類生物在樹幹上纏繞爬行的動靜,然後在窗戶上瞥見了銅燈一樣巨大的黃色眼睛。
她思考了一秒鐘,覺得這麼大的蛇肉質不會太好,於是釋放了一點威壓,接著聽見了水蚺龐大的身軀墜落在地上的沉悶聲音,然後那隻水蚺就夾著尾巴跑走了。
早上天亮的時候,伊娜推開樹屋的門,看見一大片草叢被壓得伏倒在地,樹幹上依然留著一點蛇類爬行時留下的黏液。
就像來時的毫無徵兆,水蚺群像是潮水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去了。不知道它們的巢穴在哪裡,也不確定它們會不會捲土重來。
今天不是個適合營業的日子,暴雨過後,雨水順著樹幹流下,森林裡到處都是縱橫的水流,土壤變得鬆軟濕滑,不管是灌木叢還是樹葉都被洗刷的青翠欲滴,上面沉沉的墜著水珠,稍不留神就是一場突然的驟雨。
伊娜不認為精靈們會在這樣的天氣來到酒館,路程雖然不遠,但哪怕輕盈的精靈也會在這種濕漉漉的森林裡變得狼狽不堪。在沒有龍炎酒館的日子裡,精靈們仍然生活的不錯,他們吃自己從森林裡採集而來的食物,製作弓箭和防具,從不依賴別人。
但他們還是來了。
薩維穿著銀麂皮的斗篷穿過被雨洗地翠綠的樹叢,到了酒館門前,他輕輕一抖,斗篷上的水滴像珍珠一樣簌簌滾落,一滴也沒留下。
他身後沒有跟著成群的月狼崽,如果把它們帶出來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得到六隻髒兮兮的泥狗,到時候還要給它們洗澡,這可是個大工程。薩維這次只帶著一個同伴過來,他們是來為中毒虛弱的西塞莉和柯蘇換取一些食物的,這兩個人一個傷了胳膊,另一個被禁止下廚,除非她能背誦出森林裡所有不能食用的有毒植物的名稱和特徵。正好西塞莉拜託薩維來給伊娜送些青藤粉,作為前一天那頓晚飯的報酬。薩維想著乾脆多給她換些耐放的食物,也讓這兩個倒霉蛋在養傷的時期里吃點好的。
伊娜聽了薩維的解釋,覺得他真的是找對人了。她拿出最大號的自熱便當盒,給受傷的兩個精靈裝了好些食物。
薩維想起來昨晚的那群水蚺,不知道伊娜這邊有沒有受到波及,於是主動問道:「昨天的雨真的很大,伊娜小姐睡得好嗎?」
伊娜隨口回答:「嗯,睡的很好,連雨聲都沒怎麼聽到。」
薩維和他的同伴帶著幾個裝著滿滿食物的自熱便當離開後,阿特莉卡一臉困惑的看著伊娜,眨巴著大眼睛不解地問道:「昨天晚上你也沒有睡覺呀。」
伊娜抓了些薩維送來的青藤粉準備揉成麵團,她看了一眼十分驚訝的年幼樹司,奇怪道:「這又不重要。」如果她回答被雨吵的睡不著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用睡覺,那麼接下來可能就會迎來為什麼不用睡覺以及有沒有遭遇水蚺這樣一連串的問題。而她明明只可以用一句「睡得很好」結束一切。
阿特莉卡倒吸一口涼氣,小臉嚴肅:「明明是在說謊,可是情緒是快樂和放鬆的,難怪阿爾弗雷德總說外面的人類很危險,原來就是這樣騙過我們的。」
伊娜捏了捏阿特莉卡肉肉的臉頰,在她的小臉上留下了兩道麵粉印。「所以告訴你不要太依賴樹司的能力。」
阿特莉卡使勁點頭。「我記住啦,如果我有用得上這個經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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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餐廳很快迎來了以精靈為主題的甜品套餐:雪凍槭糖、柑橘槭糖花茶、青藤餅乾、沁涼果飲,還有蘭緋鷂蛋撻。
除了青藤餅乾的配方被伊娜稍作修改,加了一半的麵粉讓口感更細膩又放了些糖迎合人類的口味,還有完全原創的蘭緋鷂蛋撻以外,其他的都是精靈們日常會食用的食物。這份套餐被定價為5金幣/份的高價,是同規格套餐的10倍以上,卻依然被貴族和商人們搶購一空。
阿特莉卡知道伊娜製作的這些青藤餅乾會出售給大城市裡的人類,並且在思考送給客人一些什麼樣有精靈特色的隨機小禮物時,主動為伊娜排憂解難。
她拉住了伊娜的手,一根細細的藤順著她的手臂攀上了伊娜的手腕,自動閉合成一個圓環。藤是淡綠色的,開著幾朵白到幾乎透明的鈴鐺形狀的花朵,花蕊是純淨的金色,為素淨的細藤手環增加了一絲貴氣。
伊娜撥弄著小巧的花朵,明明是幾乎透明、看起來脆弱無比的花瓣,竟然出人意料的堅固,細瘦的花莖把花朵牢牢地固定在藤蔓上,藤蔓摸起來並不扎手,更像是棉質細繩的手感。
也許這真的可以作為一份禮物。但伊娜還是向阿特莉卡仔細確認道:「這種細藤手環可以保持這種狀態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