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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維斯好歹也是一個公爵,他出了事,自己是不是該通知阿斯蘭德。伊娜正準備把維蘭瑟喊進來,就聽見維蘭瑟脆生生的聲音:「不好意思,今天酒館不營業,你、你不能到裡面去!」
伊娜聽見急切的腳步聲沖了過來,最後在門口停下,來人還算是保留著一點禮節,抬起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騎士長。」伊娜開口道,緊跟在阿斯蘭德身後的維蘭瑟踮起腳去看伊娜的神情,伊娜給了他一個安撫的視線,維蘭瑟點了點頭回到房間去了,這裡的事好像不是他能幫得上忙的。
對於埃爾維斯魔力失控的場景,阿斯蘭德早已在心中演練過許多次。因此他看到滿身血跡的埃爾維斯時,並沒有感到驚奇,眼前的場景,反而是預想中比較不錯的那種。
沒有更多人傷亡、沒有其他目擊者、埃爾維斯看起來也沒有那麼痛苦——至少他還能躺在喜歡的女孩的懷裡。
伊娜直接了當地問道:「你是來帶走他的嗎,埃爾維斯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不過我猜想他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你有沒有帶來什麼藥劑,或者是,有什麼緩解的方法?」
其實再來看見阿斯蘭德站在原地不上前的動作和沒有變化的表情,伊娜心裡就隱隱有了答案。
果然,他聽見阿斯蘭德慢慢說道:「公爵身上血脈的詛咒,至今還是個無解的問題。」
「說詳細點。」伊娜的語氣有些急切。
「因為某種原因,公爵身中了曾經的血族夜墓公爵臨死前的詛咒,」阿斯蘭德重複了一遍詛咒的內容,
「從我這裡偷走的血脈,會變成岩漿,無時無刻不在燒灼你的身體!
屬於我的族人也許會短暫的服從於你,但終究會收穫背叛的毒藥。
你會變成暴君、瘋子和屠夫,親手毀掉自己創造的一切!」
「每一句話對應一種詛咒,第一句,埃爾維斯通過掠奪的方式獲得了夜墓公爵的力量,這力量始終帶給他極大的痛苦,而且並不穩定,就像現在這樣。
第二句,血族利用同一血系維護統治,高級血族是低級血族的長親,有權利剝奪低級血族的生命和力量,埃爾維斯公爵取代夜墓公爵成為了這一血系的領頭人,因此夜墓公爵詛咒他會受到族人的背叛。這個詛咒已經不復存在,因為公爵已經讓夜墓血系不復存在。
最後一句,也是一直困擾著公爵的,他很可能在魔力失控之後面臨著更可怕的境地,那就是成為失去理智的暴君。」
伊娜把這些話記下,又問道:「那埃爾維斯的虛弱也和詛咒有關係嗎?」
「這是公爵自己的決定,不過也不是和詛咒毫無關係。」阿斯蘭德盯著花瓶里一支綻放的鈴蘭,「他不想喝血,就會讓他逐漸陷入衰弱。但喝血並不會解決詛咒,畢竟這是來自血族的詛咒,我們也不確定,飲用鮮血以後加強的到底是公爵的力量還是詛咒的力量。
也許這詛咒持續了近二百年,仍然未能奪去埃爾維斯的理智,也有他自己堅持抵禦本能誘惑的功勞在。」
「真的沒找到辦法嗎,你們可是有二百年的時間啊!」伊娜忍不住問道。
阿斯蘭德表情像雕塑一樣平靜:「很抱歉,我們仍未找到辦法解除公爵的詛咒,但是,」他的語氣艱澀,「按照公爵的命令,我們會想盡辦法解決公爵本身,防止最後的詛咒應驗。」
伊娜聽到這話不太高興,她抓著埃爾維斯衣袖的手指緊了緊,語氣有些生硬:「那我不會把他交給你了。我來想辦法,你走吧。」
伊娜下了逐客令,阿斯蘭德也不勉強要求留下。踏出大門的那一刻,他想著,如果還有誰能拯救埃爾維斯,那可能只有伊娜了吧。
他承認自己用了一點小心機,故意透露埃爾維斯希望在完全失控之前結束生命的念頭,希望能得到伊娜的一絲憐憫。阿斯蘭德只是覺得,埃爾維斯為帝國活了許多年,現在遇到了喜歡的人,就像一池不變的潭水終於起了波瀾,不該就此永遠沉寂下去。
伊娜低頭看著埃爾維斯的臉,他膚色冷白,襯得睫毛格外的黑,像翅膀沉墜的蝴蝶,掩映著精緻的眉眼。唇邊沾染了一絲紅色的液體,看起來脆弱地像個一觸即碎的人偶。
唉,讓她在翻翻背包里有什麼幫得上忙的藥劑吧。如果埃爾維斯真的無藥可救,成了沒有理智的瘋子,她也不會把他交給阿斯蘭德的。那個時候她乾脆就把埃爾維斯關進金子築成的城堡里,時不時看上一眼,就當做收藏珠寶了,伊娜自暴自棄的想著。
就在伊娜專心的翻找著藥劑,查看每種藥劑的具體功效時,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癢意。伊娜低頭一看,已經處在失控邊緣的埃爾維斯睜開了眼睛,眸色沉沉,尖尖的獠牙正抵著自己的鎖骨蹭啊蹭,只能聞著誘人的血氣,始終無法突破那一層薄薄的肌膚。
像個磨牙的小狗。伊娜叫了他的名字,看到埃爾維斯的神情沒有變化,就知道他還處在無意識的混沌狀態,於是無奈的把他的頭推到一邊,說道:「很癢,別鬧。」
埃爾維斯又鍥而不捨的貼過來。
伊娜實在抽不出手來管他,她剛剛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對症的藥劑,描述正讀到一半呢。等確定這支藥劑可能對恢復埃爾維斯的神智有些作用時,伊娜白皙的脖頸已經磨紅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