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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幾個精靈都是最近幾百年才出生的,他們捕捉到了新奇的信息,圍住了那個年長的精靈,七嘴八舌的問道:
「真的會有對我們友善的人類嗎?我有一次遇到了幾個樵夫,他們看向我們的目光像是見了鬼,明明我們長得都差不多。」
「後來這些人類和店鋪去哪裡了?我從未聽其他精靈說起過,這是什麼秘密嗎?」
「是不是有什麼陰謀發生了,精靈母樹上誕生的精靈越來越少了,我看到祭司在樹下祈禱,說著什麼『沉睡』『走向毀滅』?」精靈們的聯想能力並不比哪一個種族更差。
年長的精靈只是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陰謀,他們只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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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維最近沒有出現在巡邏隊伍里,這讓他錯失了品嘗肉湯和炸魚排的機會。
但他卻無瑕後悔,因為他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就在昨天晚上,一隻受了重傷的月狼攔住了他,把自己的六隻剛剛斷奶的小崽子託付給了薩維。
月狼是一種兼具美貌與力量的魔獸,它們的毛髮比普通的狼類魔獸長一點,顏色是漂亮的銀色,奔跑起來的時候像流淌的月光,所以得名月狼。
薩維現在的腳邊坐著一排黑乎乎的小狼崽。他們的小黑臉像是被煤糊過,毛髮東倒西歪,像是被炮仗炸了一樣蓬著。有幾隻的屁股上還沾著草葉,它們不老實的拱來拱去,精力十足的東張西望,見到一隻跳躍的昆蟲就悄悄追過去,隨時隨地都在掉隊,又隨時隨地被薩維捉回來。
剛出生的小狼崽確實是黑色,他們在成長的過程中會幾次褪毛,顏色越來越淺,最後變成燦爛的銀灰色。
精靈們經常接到魔獸的求助,他們不會主動阻止魔獸之間的爭鬥,但會在遇到受傷的魔獸時幫忙包紮,像這隻月狼這樣託孤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但讓薩維這個經驗不太豐富的年輕精靈一次照顧六隻活潑好動的小狼崽,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他不僅要保證小狼崽們的安全,還要代替母親教會它們一些捕獵的技巧,讓他們稍稍長大以後也能獨自生活。
現在薩維要教它們尋找水源,這很簡單,月狼的活動範圍不會超過銀葉森林,只要帶它們經常去幾個湖邊和溪流邊,這些小傢伙就會記住水源的位置。
薩維像一個疲憊的牧羊人,趕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臉小羊。
伊娜和埃爾維斯正在湖邊釣魚,這個湖泊平靜的像一面鏡子,陽光透過湖旁的高樹,在湖面上映出無數個耀眼的光斑。湖泊的面積不是特別大,但水很深,即使它格外清澈,兩個人也沒有看見湖底。
按理來說,這裡應該會有魚,而且會有大魚。但是伊娜和埃爾維斯這兩個蹩腳的釣魚客忙活了半天,只收穫了一條沒有巴掌長的小魚。
「是誰說自己什麼都很擅長的?」伊娜打趣地看著埃爾維斯空空如也的魚簍。
他們原本打算在湖邊釣魚,然後架上火堆吃烤魚,在景色格外宜人的銀葉森林裡,體驗野炊的快樂。
埃爾維斯看著伊娜釣上來的一堆雜物,有水草球、腐爛樹枝、樹皮,甚至還有一個不知怎麼掉進湖裡的鳥窩,他一邊給手上這條迷你小魚去著鱗,一邊說:「除了釣魚什麼都很擅長,就像有的人除了魚什麼都能釣到。」
伊娜瞥了他一眼,埃爾維斯立刻改口:「不是有的人,是有的貓。快去看看煤球又在撈什麼,小心掉進湖裡。」
這次出來玩,伊娜不僅帶上了埃爾維斯,還帶著黑貓煤球。煤球現在的膽子大了些,遇到草叢裡跳出來的昆蟲也不怕了,就是智商依然有待提高,剛剛和一條蛇玩的起勁,現在又蹲在湖邊伸出爪子在水裡撈啊撈,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跟著伊娜兩個人沒魚吃,開始自食其力了。
伊娜一把把煤球揪住,看見它爪子上纏著幾根水草,按著它在湖邊洗腳。
煤球沒想到一向溫柔的伊娜為什麼性情大變,要這樣殘忍地對待一隻小貓咪,它蹬著後腿想要掙脫,結果在力量的絕對差距下紋絲不動,不得不向岸邊的埃爾維斯發出了求救信號,埃爾維斯用小刀把魚腹剖來,取出內臟,對煤球的求救聲恍若未聞。
沒過一會,伊娜提著洗乾淨的煤球回來,也不指望釣上魚來烤著吃了,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鴨子,準備生火烤鴨子。
就在這時,樹叢里鑽出好幾個黑乎乎的小狗來,它們跌跌撞撞地奔向伊娜腳下——正舔著爪子的煤球。
煤球剛開始嚇了一跳,不過當它發現這群小崽子又小又瘦,完全不是肥碩的自己的對手時就放鬆了下來。它伸出爪子,原本是想把湊上來的狗崽們推開,後來發現可以用它們的毛擦乾淨濕漉漉的腳,就轉而在狗崽身上踩來踩去。
伊娜看著這一切,發現這並不是一群黑狗崽,而是一群狼崽。但是它們的牙還沒長出多少,看起來才剛斷奶,實在不用擔心煤球會受到什麼傷害。
不過缺德的把狼崽當做抹布的煤球還是受到了報應,樹叢里接二連三跑出來的狼崽們狼多勢眾,包圍了渾然不覺的煤球,腦袋一拱一拱地使勁,終於把煤球掀翻在地,露出了黑黑的肚皮。
煤球的前腿無措地舉在空中,圓溜溜的眼睛裡充滿震驚。
狼崽們你爭我搶地占據了有利位置,結果發現這是個男媽媽,沒有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