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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弗爾發誓自己從來都沒有升起過一絲一毫幫助伊娜照看這些調皮幼崽們的想法,但是,當面對沒有一隻獅鷲願意接近他的事實,還是覺得格外失落。
「我才沒有這個時間和獅鷲打鬧。」他冷漠地微微仰頭,「給我一份茉莉奶凍。」
已經今非昔比(尤其是在算術方面)的阿特莉卡取出了一個厚本子,通過姓名排序很快翻到了洛弗爾這一頁。「你已經賒欠積分四百四十五個,還清了再出售給你。」
洛弗爾一怔,他又不是沒錢,只是經常忘記帶而已。不過這會兒他身上有可以抵債的東西,洛弗爾立刻從懷裡取出一塊精金礦石遞給阿特莉卡。阿特莉卡利索地把礦石收了起來,轉身給洛弗爾取來他要的食物。
報酬收到,之前那些因為賒欠而沒有到帳的經驗值紛紛入帳。
洛弗爾離開以後,阿特莉卡也把酒館門口那塊木牌改成了暫停營業,今天只催帳,不營業。
她帶著厚本子招呼了一隻附近的獅鷲,騎著它滿森林討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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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值:1000000/1000000!
【恭喜您的酒館升到了10級!獲得獎勵:至高權限!】
伊娜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炫目的光團,她知道自己快要觸碰到最終的答案了。
她朝著光團伸出了手。
伊娜踏進了奇妙的洪流中,眼前閃過絢爛的光彩,那些斑斕的色塊危險而迷人,她站在一層薄冰之上,細微的碎裂聲響起,她沉沉的向下墜去。
仿佛穿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她被氣流捲起。
伊娜穿進遊戲的時候無聲無息,一睜眼就來到了迷霧小鎮。反而是現在體會的過程,比穿越更像穿越。
她從冰層墜落,卻來到了一棵巨樹的樹梢。這棵巨大的白蠟樹通天徹地,停留在它面前的伊娜渺小的像是一粒微塵。
世界樹的葉片已經凋落,但依然有果實掛在樹梢。有些果實衰敗萎縮,果皮皸裂,伊娜知道,那是離開了莫羅大陸的獸人、地精和巨龍,有些果實依然飽滿,但成熟終會通向腐爛,那是人類。
她極為迅速的從世界樹頂部的樹梢墜落,世界樹所在的空間廣袤無垠,伊娜看不到地面,看不到天空,這裡不存在角落,就像她的墜落一樣無止無息,無限延伸。
這種無盡的墜落卻是她的錯覺,很快,伊娜的眼前一片漆黑。
這種感覺,就像從太空墜入地心。
她原本俯瞰著這個世界,但現在,她被這個世界包裹住了。
眼前終於不再是浩渺的、虛無的、超出伊娜認知以至於她無法形容的景象。
在一片漆黑中,伊娜停止了墜落。不、這不是一片漆黑。是旋轉著的、深邃地讓她產生錯覺的色彩。她本想看得更仔細,但另外的嘉賓登場了。
兩個光團,一個是熱烈的紅色,它的中心顏色絢麗,周邊卻縈繞著若隱若現的灰霧。另一個是深沉的藍色,看見它的第一眼,伊娜就確認了它的身份。熟悉的連接和熟悉的感覺,是消失了很久的系統。
【你應該猜到了,我是來講故事的。】
這個空間靜寂無聲,交流不需要通過聲音。伊娜也用同樣的方式「說」道:「我準備好了。」
故事的最開始,是一個遊戲世界誕生了自我意識。它愛著生活在大陸上的每一個種族、每一個生靈、每一株草木,也同樣愛著那群興致勃勃的來訪者——玩家。
時值遊戲中一個重要劇情結束,試圖啃噬世界樹的黑龍被擊敗,遊戲停服更新。策劃和架構師準備開啟下一段劇情,瘟疫之神的信徒即將在大陸興風作浪,玩家們需要挫敗反派的陰謀,拯救被瘟疫波及的所有種族。
世界意識洞察了他們的規劃,卻不忍看見生靈塗炭。另一端隨手就能湮滅的一串數據,卻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它一次次地出手改變了這些人既定的命運。
遊戲中出現了詭異的病毒,一次次地回檔。遊戲公司越是恢復,發現自己對遊戲的掌控力越少。全息遊戲因為體驗度高,對玩家的影響遠超普通遊戲,一旦出現不可控的場面,對玩家的精神衝擊是巨大的。遊戲公司不敢再冒險,於是緊急關服。
原住民們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場危機,依舊生活在世代居住的莫羅大陸上。
但世界意識開始不安。
沒有一個玩家回到莫羅大陸。
世界意識分裂了。
一個認為這個世界為玩家而生,如果玩家不會再出現,那麼莫羅大陸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另一個珍視除玩家以外的一切,大陸上的日升月落、魔獸的自然繁衍、草木的一枯一榮、還有任何一個種族的每一個成員,都不應當為誰而生。
可它阻止不了另一半世界意識的自我消亡。災難的徵兆初顯,世界樹陷入沉睡。原住民們的表現諷刺地向它展示,即便沒有冥冥中操縱的那隻手,權欲之下膨脹的野心,伴隨著自私而來的欺騙,因愚昧而生的殘忍,不會比瘟疫的傷害更小。
它幾乎用盡了力量,但結局似乎已經註定。
它做出了妥協,也是最後的拼力一搏。
於是伊娜出現在了一個霧蒙蒙的小鎮,推開了一扇酒館的大門。
食客的每一份滿足、每一個笑容,都是這一半世界意識保護的生靈反哺的能量,慢慢充盈了它乾涸的力量,讓它有能力把另一半世界意識從瘋狂中拖拽出來,和它、和伊娜,一起坐在現在的談判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