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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成王敗寇更沒有什麼好苟延殘喘的了!」
易盛晴露出決絕的笑容,從露台上翻了下去。
「我草——」梁隊長沖了過去。
其他人也嚇了一跳,撲到了露台邊,但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易盛晴墜下去。
但是氣墊已經打開,易盛晴重重地摔在了氣墊上。
幾個警員沖了過去,將易盛晴的雙手擰到身後,給他戴上了手銬。
當他被押上警車的那一刻,他看見對面停著一輛警車,車門打開,除了兩位警員,還有另一個神情冷峻的人打開了車門,跨了出來。
他的身上套著大衣,正是舒揚。
冷白的路燈燈光落在他的肩頭,讓人有一瞬間懷疑他是不是來自地獄。
隔著寒冷的空氣,易盛晴與對方對視,舒揚目光仿佛從遙遠的地方而來,刺透了迷惑人心的薄霧,把利益和人心都穿了個透涼,扎進了易盛晴的思維深處,要把他釘死在這一刻,再不給他捲土重來的可能。
易盛晴的心頭湧起一陣膽寒。
仿佛從一開始,他自以為是獵人,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陷阱。
他嘗著對方給予的甜頭,咬著那一點一點被拋出來的誘餌,終於被拽進了深淵裡。
另一輛車開到了對面,車門打開,是岑為謙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他看向了易盛晴的方向,很明顯地嘆了一口氣,眼底是難掩的失望。
「揚揚哥哥——」
清亮的聲音響起,凝滯的空氣流動起來,鮮活中透著絲絲暖意。
岑卿浼推開了車子的後門,跑了出來。
他套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就像身披白羽的飛鳥,掠過寒冬,把風都撞出漣漪陣陣,衝進了舒揚的懷裡。
舒揚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曾經無數次他這樣想像過,那個男生會瘋跑著、帶著期待與熱烈,回到他的身邊。
那一瞬間,所有的冰冷都變得柔軟而溫暖。
舒揚沒有說話,而是側過臉來埋在岑卿浼的頸間,把他抱得緊緊的,他的臉頰被風吹得冰冰冷,可他的呼吸好暖,仿佛是春日照進了凜冬里。
岑卿浼的胳膊把舒揚圈得緊緊的,白色與黑色,彼此支撐著要從冰冷的黑夜攀登著迎接黎明晨曦。
「太好了……我還能抱著你。」
良久,舒揚悶聲道。
他微微放鬆了一點力氣,就聽見岑卿浼在大口呼吸,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把他勒壞了。
「你怎麼不跟我說……我就不那麼用力勒著你……」
岑卿浼臉上帶著笑容,眼睛裡卻閃著淚花:「因為我就想你抱我這麼緊……我才知道這不是做夢呀!」
他們目送著易盛晴被押進警車裡。
「果然……是他。」岑卿浼的目光沉了下來,一想到易盛晴從前做過的那些事,而且他還一直就在岑為謙的身邊,岑卿浼的心裡就涼得厲害,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舒揚壓低了聲音說:「太冷了,流眼淚的話會被凍住。」
「我才不會掉眼淚。我只是覺得人心很可怕。我爸爸給了他那麼多的信任,不遺餘力地培養他,而他……卻想要毀掉我爸所有的心血。」
更可怕的是,在舒揚無數次的重啟里,易盛晴一直完美地隱藏住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常允鑫他們被捕,讓易盛晴沒了同夥,他也不會浮出來。
「你演技精湛,高考的壓力不用太大了。考不上,可以去演戲。」舒揚說。
「才不。考不上我就繼續考,直到考到你身邊為止。」岑卿浼難得露出倔強的表情。
易盛晴被押進了車子裡,他還沉浸在剛才的那一幕里,無論旁邊的警員多麼用力地摁住他,他還是竭盡全力地回頭去看那兩個人。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舒揚到底是怎麼從車裡爬出來的?
那麼大的礦區,警方是怎麼發現他在哪裡的?
無數的「不可能」在易盛晴的腦海中迴蕩。
他發瘋了一樣想要知道答案。
那天晚上,當岑為謙把兩個孩子帶回家,開門的那一刻舒夢抱住了舒揚,眼淚成河。
焦婷也看著岑卿浼,想要擰兒子的耳朵,但還是忍住了,「你就那麼喜歡演啊!你跟你爸早就串通好了對吧?我就說你的腦子怎麼能那麼不清醒!你去拷你爸電腦里的資料……我當時都怕你爸掄起電腦砸開你的腦袋來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岑為謙過來把焦婷拉開,笑著說:「串通是跟我串通了的,只是沒想到阿卿能從一張照片就分析出真正的隱匿者其實是易盛晴。連我都被震住了。但我選擇相信我兒子的判斷。如果我兒子的判斷錯了,我沒什麼損失。可一旦對了,就能讓那個一直威脅我兒子生命和未來的人落網。」
「行,你們父子倆是一邊的,我和舒夢被排除在知情者之外。你們知道這些日子舒夢過得有多艱難嗎?」
舒夢也用力在舒揚的臉頰上掐了一下,臉上還留著斑駁淚痕,「為什麼不告訴我啊?為什麼選擇瞞著我啊?你們是不相信我的演技嗎?我也是影后啊!我還能騙不過那個什麼……什麼易盛晴嗎?我的演技還能沒有阿卿好嗎?」
岑為謙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事出緊急啊!一開始舒揚失蹤的時候,阿卿確實嚇到了,我們誰也沒有把握舒揚一定能安然無恙地回來!要不是在河邊,阿卿的手機里忽然再度出現了舒揚的定位信號,我們都根本沒有心思去策劃後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