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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在電影裡,岑卿浼一口鮮血估計吐了兩丈遠了。
「寡言少語說的像是舒揚,不過獨行俠是誰?」夏致又問。
「不還是舒揚嗎?」岑卿浼難過得要命。
他甚至不想上課了,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著。
「是麼?我還以為舒揚的生活就是以岑卿浼為中心旋轉,他一切的情緒波動喜怒哀樂都是因為你。」夏致說。
「屁!我是太陽還是黑洞?」
夏致停下了腳步,「還不明顯嗎?他睡覺,別人跟他說話他不理,你湊他耳朵邊上他都不揍你。誰要是敢動你,他馬上就要出現。你叫他給大家講題,他就開口。你差點被籃球砸了,他就要為你出氣。我們學校有史以來梗最多的C P就你倆。你是光,你是電,你是他的太陽和黑洞,還有喪心病狂的寵愛」
「我怎麼覺得最後一句話你在諷刺我?」
夏致攤了攤手,「大部分的遺憾不就是現在該說的話,該做的決定,十年後才想著要破釜沉舟但為時已晚嗎?」
岑卿浼低下頭,用力擦掉眼睛裡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抬頭露出大大的笑臉,在夏致的胸口輕輕捶了一下,「謝了。書包幫我帶回去教室。」
夏致拎著岑卿浼的書包,往肩頭一甩,走上教學樓。
岑卿浼拿著手機,來到校園角落的那棵樹下,他知道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舒揚,那傢伙是不會接的。
但是大師剛剛回復他簡訊了,這說明舒揚把另一個手機帶在身上了。
岑卿浼深深吸了一口氣,撥通了大師的號碼。
「嘟——嘟——」的聲音響起,岑卿浼有點擔心這會兒舒揚已經騎上機車停不到手機鈴聲了。
七八下「嘟」聲過去了,岑卿浼越來越擔心舒揚不會接電話了。
就在岑卿浼打定主意只要他不關機就一直打到他接為止的時候,手機忽然通了!
呼吸短暫的凝滯,岑卿浼聽到了手機那端傳來的車鳴聲。
他可以想像此時的舒揚正把機車靠在路邊,摘下頭盔,拿起手機。
還是像上次一樣,手機的另一端除了車子行過的聲音,岑卿浼能分辨出對方的呼吸聲,它就在自己的耳邊,就好像某種無聲的對白。
「你發簡訊跟我說『不用過度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在我看來不會好了。我的朋友舒揚……他總是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總想把我留在最安全的地方,總怕我被傷害。可能我真的太菜了吧,三千米跑不及格,三十米的小巷也跑不過劫匪,不像他一本字典就能暴擊流竄犯。可是他不知道真正的安全感是什麼——是走進他的世界裡,成為他的一部分。我好想他做的每一個決定不是為了救我,而是因為有我。」
那邊依舊沉默,但是岑卿浼卻發現當一句話說出口,他就有著無窮無盡的表達欲。
就算舒揚永遠沉默寡言,他永遠有著一車一車的話想要對他說。
「我想他知道,只要我們在一起,就算是掉進深深的井裡,瓢潑大雨落下打臉上身上把我們淹沒,我也會和他一起背靠著背爬上來,哪怕是把雙腿都蹬斷了也一定會撐到最後。」
「我想他知道就算是待在無盡的黑暗裡,手機一點一點沒電,空氣變得稀薄,只要他還在找我,我就會一直等他。」
「就算有人用整個世界來跟我換,我還是最喜歡他折的玫瑰。」
「要怎樣才能讓那個傻比知道,不是只有他在害怕我會掛掉,我更害怕失去他!」
「不要把我關在門外啊!那樣的話……我就算在呼吸、心跳、都正常,我好好活著也會覺得很孤獨!」
岑卿浼的鼻子堵住了,他用力抽吸了一下,一肚子的不甘心和委屈他要統統都倒出來。
而這個時候,手機的那端竟然傳來了舒揚的聲音!
「你敢逃課嗎?」
岑卿浼愣在那裡。
舒揚一旦開口等於承認他就是「大師」,意味著他願意向他解釋自己所有的未卜先知,還有那些簡訊的由來,他為什麼會在岑卿浼的身邊,為什麼會不遺餘力地保護著他。
岑卿浼笑了起來,「我當然敢。」
「我來接你了。」舒揚說。
「嗯!」
電話掛斷,上課鈴響起。
岑卿浼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逆著奔向教學樓的學生流,飛奔向校門口。
他跑得竭盡全力,生怕自己跑慢了一點,舒揚就會改變決定。
當岑卿浼跑到校門口,那輛機車已經穩穩地橫停,岑卿浼來到他的面前,舒揚拿起安全帽扣在了岑卿浼的頭上。
岑卿浼坐到了後面,一把抱緊了舒揚。
舒揚的身體往前壓低,機車就開了出去。
岑卿浼知道有不少同學正用好奇和驚訝的目光看著他,也知道這一次逃課老魏肯定會把電話打到老媽那裡去。
可是岑卿浼覺得不在乎,他把舒揚圈得緊緊的,生怕這傢伙一個後悔,又把他給甩下來。
他們距離學校越來越遠,離開了市區,朝著郊外而去。
耳邊是呼呼風聲,岑卿浼第一次發覺自己人生的目標如此明確,那就是要跟舒揚在一起。
路過一條小街,街兩邊都是沒有什麼品牌的小店,有賣打折衣服的,有賣乾貨炒貨的,還有什麼十塊錢三樣日用小商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