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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沒完,周謙衣服也換了。他穿上了一身寬大的白色日式風格的長袍,然後被店家使用了「五顏六色」道具,衣袍就像被多種不同顏色的油漆潑了一樣,那顏色多得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最後,周謙在店家的強力推薦下,又往左耳上打了兩枚耳釘和一枚耳環。
這三樣都不是打在耳垂上的,而是沿著他的耳骨釘了一排,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銀光閃閃,跟他的頭髮頗有些相得益彰的意味。
如此,裝扮完畢,再買了一個能遮住小半張臉的面具戴上後,周謙非常滿意地離開了店面。
再回到大街上的時候,他就非常自然地融入了這個有著特別風格的城市。
周謙並沒有回到他和【137】約定的十字路口,而是戴著面具去到了路口斜對面的一家茶餐廳中。
茶餐廳的招牌由奇怪的綠色和粉色構成,與其他各類亮閃閃的招牌共同構成了這城市的繽紛。
周謙直接走到了茶餐廳的二樓,要了一杯同樣五顏六色的古怪飲料後,找了個窗邊的座位坐下。
之後他就取下面具,拿出瞭望遠鏡,往十字路口望了去。
——自高一分開後,周謙已經整整7年沒見過他了。他現在長什麼樣?
——那個戴著鴨舌帽的是他嗎?嘶,好像不是。
紅綠燈交替更換,行人來來往往,這期間始終不變的,是周謙舉著望遠鏡的樣子。
藉助望遠鏡尋找白宙的同時,周謙想起了他在三天前接到的電話。
那是司徒晴打來的。
「什麼事兒?」周謙當時問她。
「我有穆生的下落了。」司徒晴道。
那會兒,周謙下意識就望向了一眼醫院X區的方向,再問:「怎麼說?」
司徒晴道:「他死了。」
按照司徒晴的講述,她在離開《惡之花》後,就開始著手重新找房子了。
她打算把以前和穆生一起住過的出租房退掉,就當是與那段不堪的往事徹底告別。
就在找到了房子,準備搬家的時候,她在出租屋所在的單元樓前,意外看到了司徒雪,還有穆生的父親。
看見司徒晴的那一刻,司徒雪當即就紅了眼,一邊走向自己的女兒,一邊抹起了眼淚。
穆生的父親倒是沒動,只是站在車邊抽菸,一副愁雲慘澹的樣子。
司徒晴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到這兩人的緣故,他們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自從經歷周謙讓她看到的那場幻夢後,司徒晴的心境就徹底變了。
那一刻她說不上來自己什麼感覺,但她好像並不難過,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司徒雪走到司徒晴跟前抱住她,連著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之後司徒晴神情漠然地聽到母親開口,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對不起!對不起!這麼多年,我不是不願意來看你。是穆生威脅我。他說如果我見你,他一定會殺了你。對不起。我——」
聽到「穆生」這兩個字,司徒晴本能地皺了眉。
旋即她想到一件事——如果母親真有心帶我走,簡單,她離開穆生父親,帶自己去其他城市生活就是了。說到底,她是捨不得她的生活。
忽然發現自己變聰明了,然後司徒晴後退幾步,避開母親的擁抱。「請讓一讓。我要搬家了。」
面對女兒的疏離,司徒雪一下子愣了。
穆生父親見狀,深深嘆了一口氣,再一臉疲憊地走過去。「我們過來,其實是想通知你,我們收到了穆生的死訊。他已經死了。我最近在籌備他的葬禮了……」
事後,司徒晴覺得穆生的死很有蹊蹺,這便打了電話給周謙。
周謙與她通完話,則第一時間找了歷學海,詢問他近日X區有沒有進新人。
歷學海去打聽了,並於昨日告訴周謙:「有。確實新來了一個。說是姓穆。我在醫院系統里能看到他的基本信息,更具體的就不知道了。不過——」
「不過什麼?」周謙問。
「有個相熟的護士在那邊見過他,說是他沒腿了。他的腿被鋸掉了。」歷學海道。
現在關於穆生,有一個明顯的事實是——穆生是「詐死」的。
誰做的這件事、又是怎麼做到的,這一切尚未可知。
但現在擺在明面上的事實就是,穆生的親朋好友都以為他死了,並且能看到所謂的他的「屍體」。但他其實是去了春山精神病院的X區。
另外,關於穆生之前的情況,周謙聽司徒晴說過,他並沒有截肢,他是傷到了脊椎上的神經,無法站起來走路。
可現在按歷學海提供的信息來看,進X區的時候,穆生是徹底沒腿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那麼……
白宙的情況,會跟他一樣嗎?
他的部分肢體留在了現實,被燒成了骨灰盒裡的白色粉末。
可他的另一部分軀幹呢,在X區?
那束縛衣里包裹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白宙是這樣的情況……
遊戲裡的他,可能並不完全等同於他在現實里的樣子?
如果現實里完整的白宙,永遠停留在了16、7歲的樣子。
遊戲裡的他呢?
這麼想的時候,周謙透過望遠鏡望向十字路口,看見一個人出現在了五色霓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