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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變成了孩子,身高自然矮了太多。現在的小白宙直接拿菜刀剁肉是有些困難的,所以這會兒踩了個小板凳在腳下,藉助它才能夠得著砧板。
「變小了真的很不方便呢,我玩撲克的時候差點沒玩轉。」
周謙笑著走過去,隨後坐在半開放式的廚房料理台旁的板凳上,伸出一隻手托起腮,側過頭就盯住了白宙看。
「你要給我做什麼夜宵?」
白宙繼續剁著剛剝好的蝦仁。「青菜蘑菇蝦滑湯?」
「好。」周謙笑了笑,繼續盯著人看。
原本一直默默垂著眼剁東西,餘光察覺到有人始終在看自己,過了一會兒,白宙便又抬眼朝周謙看了過去。「你在看什麼?」
「看你啊。」周謙很自然地回答,「之前在沙灘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武器是唐刀。所以……你的刀法很厲害?
「握刀殺敵的手,現在居然拿起了菜刀,而且是以小孩子的方式拿菜刀……很稀奇。不多看兩眼,出這副本就看不到了。」
「嗯。」白宙淡淡一點頭,「你看吧。」
周謙上下瞄他一眼,想到什麼後又問:「你剛來這個遊戲的時候,才17歲不到?」
白宙低頭剁蝦泥:「嗯。」
「很多時候,都很危險吧?」周謙問他。
白宙依然言簡意賅:「還好。」
周謙:「其實我挺難想像你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麼通關的。」
白宙抬頭再看周謙一眼:「我去的那些副本,並沒這麼多的花樣。」
沒這麼多花樣,那不是既危險又累人,並且還枯燥無聊麼?
換算成遊戲裡的時間,白宙獨自走過的光陰根本遠遠不止七年。
是什麼樣的信念或者心愿,支撐他獨自在遊戲裡走了那麼那麼久呢?
周謙沒說話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發現白宙剁蝦滑的動作姿勢都沒帶變的,忽然就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怎麼了?」白宙的動作一頓,看向周謙的眼睛。
周謙抬下巴指了下砧板的方向:「這個菜好麻煩啊,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吃夜宵的。」
白宙表情未變,但眼神變得別有深意起來。「出遊戲就吃不到了。」
聞言,周謙的目光忽得一沉。
——是啊,在現實里,可不就吃不到白宙做的東西了嗎?
現實里的白宙全身都裹在束縛衣里,連動都不能動。
甚至他身體的一部分,可能還真就在自己病房內的骨灰盒裡,誰知道真正的他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周謙端起旁邊的果汁喝了一口,再放下杯子的時候,眼睛裡的凝重已經消失,面上倒是又恢復了笑容。
他盯著白宙開口道:「反正七年都沒吃到過,還差這一頓?」
聞言,白宙放下菜刀,再看向周謙,溫柔地問:「已經剁好了,吃不吃?」
「吃吃吃。少放鹽。」周謙盯他一眼,跳下板凳往外走了,「我去找柯四和柯十了。」
·
另一邊。
阮梅開著車,帶著自己的孩子「柯三」確實去到了超市。
打開空調,她將車停入了地下車庫。
柯芸的房子買得偏僻,山腳這片商業區也是新興商圈,超市所在的商場還比較清冷,在這個時間點更是沒什麼人氣。
由此,地下車庫就有著大片的空白區域。
阮梅把車駛入本就人很少的地下車庫裡,最後找了個最偏僻隱蔽的角落,把車停了下來。
在這種地方,車裡被落下個孩子,這件事被路人注意到的機率基本為零。
阮梅把空調始終保持著打開的狀態,最終反鎖車門離開,獨自去了超市。
一個小時後,她在商業區北邊偏僻的小路上被人發現了。
她倒在地上,後腦被人砸傷了,腫了個大包,她的手提包掉落在旁邊,裡面被翻得很凌亂,沒有任何現金的錢包則被扔在手提包旁邊。
路人見到這情景,第一反應當然是阮梅遇到了搶劫,當即報警,也打了120。
阮梅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病床前的丈夫,忽然想到什麼,驚恐地起身抓住他的胳膊:「不好,柯三還在車庫、在車庫!快去找他!」
「完了……我今天難受了一整天,精神恍惚……我忽然想起來……我不記得我有沒有關空調了……慘了……柯三他該怎麼辦……」
「我買完東西就走路離開了超市,我把我是開車去的這件事都忘了。我、我……
「我想回去的!我後來回想起我開了車,我想回車庫找他的!可我遇到了搶劫犯!阿錚!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救柯三!快去!」
如此,這件事的經過,在外人看來成了這樣——
阮梅帶孩子去超市買牛奶,由於擔心孩子亂跑,將他反鎖在了車裡。在一下子失去了四個孩子之後,她哭了一整天,悲痛欲絕,精神恍惚,以至於與忘記了關空調。
等離開超市,她忘記了自己開車,於是從小路往山上走,走到半途想起來,要去車庫找孩子的時候,卻遭遇搶劫被打致昏迷,最終導致了孩子柯三死亡的結局。
阮梅這夜沒有睡覺,她見了孩子柯三最後一面,又去警察局做了筆錄……做完這一切,已是次日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