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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這樣的混亂記憶,是歷學海對他的催眠導致的。
再後來,歷學海把X區的病人資料拿到手,一個個調查。
他總算查到其中一個人和周謙有關係——從小學、初中、到高一,他們都是同學。那個人是白宙。
於是,那日曆學海把病曆本「遺落」在周謙病房。
周謙開始拿著望遠鏡連日往X區觀望,甚至去墓地挖了墳。
如此,這兩人的關係一定不僅僅是同學那麼簡單。
他們之間確實有很深的羈絆。
那麼那條龍,多半就是白宙所化。
歷學海在現實必須要小心行事,除了要應付警察,自然還因為這家醫院裡知道內幕的,大多都還是邵川的人。
在那些人心中,歷學海還是他們的一員。
沒人知道他早就因為「志同道合」,加入了謝懷那一邊。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加入遊戲的人,生命就徹底屬於遊戲了。在現實死亡的玩家,遊戲裡的神還能把他們帶回來。
只有在遊戲裡死亡,他們才會真正在天地間消失。
更何況,歷學海更希望周謙死後,也能去到他所創造的地獄中。
·
忽然之間,響起了幾下震動聲。
那是歷學海的裡層衣兜里手機傳來的。
歷學海沒有立刻接,握刀的右手往下,他切開了一根綁住周謙右手的束縛帶。
然後他轉身走回方桌前,把刀放在了一個餐盤裡。
慢條斯理摘掉手套,歷學海這才拿出手機接聽。
瞥一眼手機屏幕,他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意。「酒酒?什麼事兒?」
殷酒酒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老師,我去看了我媽媽,她好多了。如果不是您的幫忙……總之就是想再對您說聲謝謝。」
「不客氣。」歷學海道。
殷酒酒又問:「最近還需要我這邊參與實驗嗎?」
捏著手機,歷學海目光往前,看到了周謙,此刻他得到解放的那隻手正在肆意舞動,就好像拼命想要抓住什麼。
但他似乎沒能抓住想要的東西,於是朝自己的脖子抓了去。他那被白熾燈照得慘白的脖頸頓時就多了許多血痕。
「等我一會兒。」
歷學海說完這話,放下手機,走過去給周謙那隻手上套上了一個厚手套,再回來重新拿起手機。
「我好像聽到些動靜,是在照顧病人嗎?會不會打擾你?」殷酒酒問。
「嗯,在照顧病人。不過不要緊。對於你剛才的問題,實驗課題結束了。我後面也不會再去大學。你不需要再參與。」歷學海道。
殷酒酒呼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媽出院了,那我安心照顧她兩天。」
「嗯。好好照顧她。我這裡沒事。」歷學海道。
「那我之前……算是幫到忙了?殷酒酒問。
「是。」抬起眼眸,歷學海漆黑的目光盯著周謙,「實驗很成功。多謝。現在已經到了驗證的時候了。」
掛掉電話,歷學海重新戴上手套,看了一眼時間後,他上前給周謙打了一針,讓他暫時恢復安靜。
之後他再端起一盤東西走到周謙面前。
不過他端的並不是他剝好了蝦肉和蟹肉的那盤,而是蒸好的整隻螃蟹。
歷學海在病床邊用小刀把螃蟹做了簡單拆解,這期間周謙在藥物的作用下慢慢安靜下來,他不再掙扎,只是目光顯得非常茫然。
歷學海問他:「你餓嗎?」
周謙轉過身來,看到了盤子裡讓人垂涎欲滴的螃蟹。
不過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好像並不會感覺到飢餓。
「咔嚓」、「咔嚓」……
是懷表中指針轉動的聲音。
周謙目光往上,看到歷學海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懷表。
懷表忽然開始左右擺起來,晃得人頭暈。
緊接著歷學海的聲音響在了耳邊:「這是剃好的蟹肉,可以直接吃。」
周謙有些疑惑,面前的螃蟹明明沒有做任何處理啊?
這麼硬的螃蟹,怎麼可以直接吃?
可眨了下眼睛後,周謙茫然了。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確實想起了一些片段。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確實見過歷學海剃蟹肉的畫面。當時歷學海就在這間病房內,就坐在桌子前。
不過周謙確實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見過那樣的片段。
他發現自己的記憶或許真的變得混亂起來。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快吃吧。要冷了。只蘸了點醋。應該合你口味?」
聽見這句話後,周謙看向面前的食物,就看見螃蟹堅硬的外殼一點點消失,果然露出了裡面剔透的軟肉。
「你餓了。你很久沒吃東西了。」
身邊有人很溫柔地說著這話。
周謙忽然就確實覺得自己餓了,餓得受不了。
此刻他也顧不得什麼,直接伸手抓起一塊肉就不管不顧往嘴裡塞了進去,然後渾然不覺地嚼了起來。
大概是舌頭或者口腔壁被刺傷了,周謙嘴角很快就流出了血。
不過他依然什麼都沒感覺到,只是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在吞咽動作完成之前,周謙的下頜被人扣住了,人被牽扯著往病床邊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