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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仔細想想,他又覺得自己當年之所以那麼理所當然,其實也都是白宙慣出來的。
此時此刻,想起了往事,周謙開玩笑說了那麼一句話,倒是不料白宙聽到之後,會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
周謙深深看他一眼,決定把他逗笑。「是啊,我是在怪你。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記仇得很。這個舊帳,我會翻一輩子的。」
白宙到底是笑了,緊緊握住周謙的手背,低聲說了一個字:「好。」
周謙也笑了,他再望著白宙,忽然道:「『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很有道理。你同不同意?」
白宙點頭:「非常同意。」
「那麼……」周謙道,「我一個很有邏輯的想法,你聽不聽?」
白宙再度點頭:「嗯,聽。」
周謙道:「我脾氣都是你慣的,你要對此負責。所以,我怎麼翻舊帳,你都要受著。」
伸出手,白宙把周謙的手指一根根從欄杆上放下來,再緊緊攥住。
以十字相扣的姿勢,白宙抬起周謙的手,低頭輕輕吻住了他的手背。
之後他再緊緊盯住周謙的眼睛,微微沙啞著聲音,又說了一聲:「好。」
·
國王遊戲還在繼續。
許久之後,時間走至晚上11點,距離午夜12點就只剩一個小時。
場上的局勢已經越來越緊張。殺手們的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
在那麼長的時間裡,除了桃紅軍團又死了一個人外,居然真的再無任何人死亡。
不僅如此,玩家們在應對「小副本」的時候,策略越漸成熟,很多人都能遊刃有餘,輕鬆通關。
此時此刻,周謙那邊的人已經變得非常輕鬆。
但隨著殺手們對玩家的惡意的增強,桃紅軍團那邊的人顯然極為不安。
張大鐵帶走一個同伴,死了一個玩家後,他們那邊只剩7個人,再加上徐楊和他親信這兩個人,也就統共9個人而已。
當然,這9個人里還包括了雲想容。
除此之外,除了徐楊有一把槍、柯宇簫自己身上藏有兩把槍外,他們那邊再沒有別的武器。
現在的桃紅軍團已經註定了無法重回主導位置。
他們顯然也都放棄了掙扎。但他們畢竟還是想活下去的,這從仁義等人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會兒再次輪到周謙那邊的玩家出去做任務。
事實上,現在周謙手上掌握著大部分玩家,就算單從概率上來講,也多半是從他那邊出人。
利用這個時間,非常擔心隊友安危的小隊長仁義,走到了默默坐在角落裡的柯宇簫面前,問道:「大隊長,能跟你談幾句嗎?」
柯宇簫抬起眼,黑亮的瞳仁緊緊盯著仁義,然後給出一個頑劣的笑容。「你想說什麼?」
「主要的情報,周謙都給過來了。不過我剛才又死了一個兄弟,當初是我把他拉進桃紅——」
話到這裡,仁義的眼眶有些發紅。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再道:「我是想,我們再跟周謙做個交易。如果把你和徐楊身上的武器都交出去,我們就能及時從周謙那裡掌握新的應對策略。這遊戲並非千篇一律都按著套路走。我們……」
柯宇簫擺擺頭,頗為不以為然地說:「所以還是我們自己技不如人啊。為什麼周謙能想到的事情,我們想不到?」
皺緊眉頭,仁義道:「是,怪我們自己無能。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為了保證我們活下去,我們只能交出子彈……
「子彈對殺手是沒有用的。它只是系統,或者說這個副本劇情里的幕後主使者騙我們自相殘殺的把戲而已。這個遊戲真正的宗旨在於團結合作,既然如此,到現在這個地步……子彈已經沒有用了,為什麼還要攥在手裡?!」
「如果子彈沒了,老子拿什麼報仇呢?」
說話的是徐楊,他霍然站起來,冷冷盯著仁義,高聲道:「我妹妹死在了周謙手裡!我必須要拿子彈替她報仇。」
仁義朝徐楊看去,目光里有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是嗎?可是我清楚地記得,是你先開的槍。且不說並不是周謙直接殺了你妹妹,就算他動了手,又怎麼樣?他只是在為他的人報仇而已。
「怎麼,就只有你能報仇,周謙不能報仇了?」
「你他媽——」徐楊立刻揚槍對準了仁義。
仁義只是重新看向柯宇簫道:「飛度軍團的手段陰險至極,不值得結交。再說,他們現在還沒來桃紅,始終是外人。他不該插手我們這邊的事。大隊長,你得做個決定。」
柯宇簫忽然覺得仁義這個人特別正直,正直到與桃紅軍團的氣質格格不入。
——嘶,這個人是怎麼加入進來,並竟成為了小隊長的呢?
柯宇簫十分疑惑地想了好一會兒。
片刻後。嘆了一口氣,柯宇簫再對仁義道:「可是周謙一定要殺我。我得留把槍防身啊。至於徐楊,那邊你得去說服。」
話到這裡,柯宇簫又面露些許委屈,打算用懷柔政策留下仁義。
仁義這樣的人,人好心軟,一定會吃這一套。
只不過。討好人的話還沒說出口,柯宇簫剛試探著做了個委屈的表情,他自己就把自己噁心到了。
畢竟按他的性格,他根本受不了這樣與別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