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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都講究以形補形,摔斷胳膊是不是該吃豬蹄?
想到那軟香滑嫩、入口即化的豬蹄,蔣元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但作為小霸總,他還是矜持了一下。
林默以為他怕蔣南城:「沒關係,你小叔要是問起,我跟他說。」
蔣元這才點頭:「要喝要喝。」
想著馬上就有豬腳湯喝,連菜葉子嚼起來都有勁兒了。
林默:「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一出病房,林默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打電話的蔣南城。
似是有心靈感應,蔣南城回頭看了眼。
不耐煩地扔下一句「讓他等著」,蔣南城掛了電話,朝林默走來,語氣不容拒絕:「我送你。」
蔣南城親自開車,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他不說話,林默也不敢多嘴。
說到底,他還是有點怕蔣南城。
蔣南城在思考林默剛才說的話。
他這人脾氣不好,又軟硬不吃,控制欲極強。在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被林默脅迫著結婚,可以算是他的一大污點。
他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林默,無論林默說多少遍愛他,威逼利誘還是撒嬌耍嗲,他對林默都只有滿心的厭惡。
但重生之後,一切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他不一樣了,林默也不一樣了。
他承認在林默要離婚的這段時間,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覺得林默在欲擒故縱,所以鄙夷。
覺得林默找好了下家,所以憤怒。
戲弄林默把他耍得團團轉,所以痛快。
林默突然出去工作,還對蔣元這麼溫柔,讓他覺得新奇。
但林默始終堅持,要和他離婚。
今天還是頭一次,他聽到林默真實的想法。
原來林默還是愛他,只不過覺得自己做錯了,覺得對不起他。
蔣南城的心臟頓時有點不舒服;
車開到小區門口,一路上沒說話的林默終於開口了。
「蔣南城。」林默垂眸,有些緊張地抓緊了雙肩包的背帶。這是他第一次喊對方名字,「我想我欠你一句道歉。」
在病房和蔣元說完後,林默就一直在想,他要和蔣南城鄭重道歉。
為「林默」,也為他自己。
只是這話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心臟莫名不舒服。
蔣南城沒想到林默會說這個,臉上浮現震驚,就聽林默接著道:「過去是我不懂事,以為愛一個人就是要占有,讓你不痛快,真的很對不起。」
話音落,車內一片死寂。
蔣南城注視著林默,表情古怪,隔了一會才問:「你真想離婚?」
林默被冷不丁冒出來的這麼一句話問住,愣了一下:「嗯,我想。」
他看向蔣南城,目光清澈,一眼能望到底。
對視一秒,蔣南城就明白了。
他沉默著移開目光,看著從車前經過的各色行人。半晌後,用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回道:「好。」
蔣南城目送林默進小區,搖下車窗點了根煙,直到抽完第二根,才拿出手機,點開助理髮的信息。
是個地址。
他盯著看了幾秒,嗤笑一聲,腳踩油門揚長而去。
港城某會所的包廂里,顧明昭立在窗邊,看著腳下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城市。
直到身後的門被大力推開。
很明顯,來人心情不悅。
顧明昭眸光一沉,面無表情地轉身。
蔣南城大步走進來,走到沙發上,翹著腳坐好。侍者知他喜好,立刻端來一杯加冰威士忌,又熟練地點上雪茄。
做完這一切,侍者躬身離開,將門從外面關上。
顧明昭走到對面坐下,冷冷地看著蔣南城。
蔣南城靠在沙發上,半眯著眼,在吞吐的煙圈中斜睨顧明昭。他一向看不慣顧明昭的做派,對誰都裝出一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面孔。
蔣南城淺淺吸了一口雪茄,悶了一會才緩緩吐出來:「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
顧明昭懶得跟他繞圈子:「你開個條件,怎麼樣才肯跟林默離婚。」
蔣南城挑了下眉,冷笑:「我說顧大少怎麼這麼多年一直清心寡欲,沒談戀愛沒結婚的,原來是不喜歡大家閨秀,專愛搞別人的老婆。」
這話下流至極,饒是顧明昭再有修養,臉色也變了。要不是極力克制,他的拳頭恐怕已經和蔣南城的臉親密接觸。
蔣南城冷哼,似乎完全沒把顧明昭放在眼裡。
顧明昭深吸一口氣,再次提醒自己今天的目的,試著和蔣南城講道理:「你不是早就想擺脫林默,既然他提出來,為什麼不肯離。」
蔣南城把雪茄擱在一邊,端起酒杯。冰涼的威士忌滑過舌尖,流進喉管,不僅沒有壓下他心底的火,反而拱得更旺。
「我樂意。」蔣南城把玩著酒杯,「當初林默逼我結婚,讓我不痛快,現在說走就要走。他以為他是誰?」
說罷他傾身向前,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盯著顧明昭:「你以為你又是誰?睡林默睡出感情,想把他拉出苦海的救世主?」
「蔣南城你別太過分!你再說林默一個字,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蔣南城盯著顧明昭陰沉的臉,突然發出嗤笑:「看你這反應,是還沒搞上手?親嘴了嗎?手總該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