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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意識到林默想做什麼,要阻止但來不及了。
林默對康同說:「我要你綁了我,然後按照對方的指示去做。」
此言一出,康同瞬間愣了,懷疑聽錯了:「你說什麼?」
林默重複了一遍。
康同猶自沉浸在震驚中,安森忍不住了,將林默拉到一旁:「林先生,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林默神情平靜,眼神卻異常堅定:「我知道,安森,我想找到幕後那個人是誰。」
直覺告訴他,這個讓康同綁了他的人,和在酒店設局放火的是同一個人,最終目的不是他,而是蔣南城。
安森一向冷靜,此刻也繃不住了:「林先生,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
「我當然知道。」林默眸光微動,「但我們現在識破了他們的計劃,已經占了先機,只要準備妥當,不會有什麼問題。」
安森不知道該說林默無畏還是無知,怎麼會有人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就聽林默說:「我知道你覺得我想的太簡單了。但是安森,你能保護我一時,保護不了我一輩子,再嚴密的保護也有疏漏的時候,我不想一直戰戰兢兢,活在不知道厄運什麼時候就要降臨的恐懼之中。」
頓了頓,林默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你相信嗎?如果對方今天不成功,肯定不會罷休,在明天競標之前還會再搞出其他花樣。」
安森表情凝重,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知道林默說的是對的。
他做保鏢時間不短,知道有些人的手段有多殘酷,如果真的要阻止蔣南城明天去競標,說不定會用上更加殘酷和直接的手段。
目前擺在他們面前的的確是一個把幕後的人揪出來的好機會。
想到此,安森看向林默的目光里多了一絲敬佩。他一直以為林默文文弱弱,沒想到這麼有魄力,原以為林默對蔣南城愛搭不理,沒想到卻做到這種程度。
但安森還是冷靜地指出一個問題:「蔣總今晚肯定會找您。如果他問我您的去向,我該怎麼說。」
林默微微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是你的事了。」
林默聯繫了邢磊。
「胡鬧!簡直胡鬧!」邢磊頭一次對他發火,「林默,你是不是瘋了?」
「我還知道找警察就證明我沒瘋。」林默語氣平靜,「邢磊,我很清醒。不是有句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一天不把幕後的人抓住,我心裡就忐忑難安。難道我每天都要被保鏢跟著,連踏踏實實睡一覺都做不到?」
這話能說服安森,卻說服不了邢磊。邢磊一針見血:「林默,你這麼做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蔣南城?」
林默動了動嘴唇,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邢磊也沉默下來。
良久後,林默說,聲音緩慢而堅定:「總之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願意幫我那最好,不願意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康同戰戰兢兢地坐在飯店包間裡。
服務員進來了幾趟。很快,桌上擺滿美味佳肴,但康同卻如鯁在喉,難以下咽。
林默和服務員眼神交流,後者點了點頭,關上門出去了。
林默給康同夾菜:「吃點吧,今天晚上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謝、謝小林總。」康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舉筷子的手卻在抖。他萬萬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溫柔文弱的林默,竟然這麼大膽。
早知道今日,就算給他再多的錢他也不會答應。
就在此時,康同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了一下,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林默瞥了眼手機,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我說過保證你沒事就一定沒事。對方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是、是……」康同咬著牙,快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他們十分鐘後動手,保鏢會被引開,然後我……我把您弄暈,再假裝您喝醉酒了趁亂帶您出去,然後再等他們下一步的指示。」
康同收發的信息以及和林默的對話都在邢磊的掌控之中,他通過耳機對林默說:「別緊張,我們的車會跟著你。」
林默深吸一口氣,他已經和邢磊把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推演了一遍,但事到臨頭還是緊張。
邢磊聽著他的呼吸,沉聲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林默閉了閉眼,眼前不可控制地浮現出蔣南城滿身是血倒在他懷裡的畫面。
像噩夢糾纏他,揮之不去。
邢磊從林默的沉默中知道了他的決心,嘆了口氣。
林默笑了笑:「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期間不時有服務員來上菜倒水,他知道都是便衣。
受林默淡定情緒的感染,康同也逐漸平靜下來,勉強吃了幾口菜。在度過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十分鐘後,康同聽到包間外傳來騷動,碗盤碎裂和桌椅被砸的聲音讓他渾身抖了一下。
和林默對視一眼,康同抖著嘴唇說:「小、小林總,得罪了。」
林默點點頭,心跳也變得劇烈。摘掉耳機前,他聽見邢磊對他說:「一切小心。」
林默被康同架出了包廂。他垂著頭,四肢無力地任由康同擺弄,似乎真的喝醉了。
康同把他扶到車上,哆嗦著拿出手機,對準林默的臉拍了一段視頻發了出去。
很快他的手機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