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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書拿著抹布進來,憂心道:“怎麼?帳對不上?”
虞冷月無力地托腮嘆氣:“窮的生氣。”
雪書先是覺得好笑,隨後又笑中帶愁。
倆人長租下這間鋪子,用了大半積蓄。
除了留下一些日後救急保命的銀子,餘下的銀子,只堪堪夠日常生活,即刻入夏了,兩人連件新的夏衣都做不起。
虞冷月前世也過得平庸瑣碎。
不過和現在到底天差地別。
以前麼,日常瑣碎無非思慮“今天吃什麼”。
現在麼,卻是要考慮“明天有沒有吃的”。
連她挑食的毛病都治好了不少。
虞冷月跟雪書商量說:“端午的時候,咱們關了茶鋪,去寺廟裡擺攤兒吧。”
雪書十分心動地說:“端午該備夏扇、符牌、百索、艾花……咱們把金陵的樣式搬到這邊來賣。”
南貨北賣,向來是有的賺的。
虞冷月眯眼笑:“女紅我最不拿手,擺攤兒賣夏日物什可得靠你,我只能負責茶飲。”
雪書嗔笑:“原也沒打算讓你縫製東西,你那手藝,只比七歲大的女娃娃好點兒。”
虞冷月心虛地摸摸鼻子。
她這輩子十分務實,耐心全用來學實用的本事了,譬如撥算盤之類。
至於女紅麼,按照時下大家對女人女紅技術的要求,她的確拿不出手。
雪書洗乾淨了抹布,平平展展地擺在櫃面上,便柔和地著說:“那我去後院裡準備了,這裡你看著。”
虞冷月應了一聲,繼續清算這些日子的利潤。
“老闆娘,有沒有脆青珠?”
門外有人瞧了招子找進來。
虞冷月抬頭一看,十幾歲的嫩面孔,一身灰色豎褐,像哪家的下人。
她微微一笑,卻是乾脆地回絕:“沒有。”
小廝皺眉質問:“沒有你店外掛什麼招子!”
虞冷月仍是一張笑臉:“抱歉了,東西賣完,招子忘收了。我這就去收。”
小廝拂袖而去。
虞冷月卻並沒真的出去收那招子。
片刻後,卻是另一道好聽的嗓音:“可有脆青珠?”
與虞冷月記憶中揮之不去的聲音,如出一轍。
她盈盈抬眸,莞爾道:“有。郎君稍等。”
周臨淵眼看著虞冷月從櫃檯底下,拿出早備好的土色瓦罐,雙手奉過來。
他徐徐伸手去接。
虞冷月輕輕將瓦罐放在他手中,嘴角稍揚,嗓音很是柔媚動聽:“端午將近,郎君可要隨家人出來參拜神佛?不知是在崇福寺,還是玉皇廟?”
京城偌大,除了宣南坊的崇福寺和玉皇廟,還有崇北坊的法華寺、發祥坊的大隆善護國寺。
他憑什麼偏去崇福寺和玉皇廟?
周臨淵波瀾不驚地看著虞冷月。
那雙清冷深靜的雙眼,仿佛能將山川星河、塵埃浮沫都不動聲色收容於眼底。
虞冷月坦然一笑。
她知道,連她亦在他眼中一覽無餘。
“崇福寺。”
周臨淵接了瓦罐,毫無留戀地離開了三必茶鋪。
作者有話說:
留評發紅包~
明天見。
第3章 (大修)
端午當天,周家。
因要出去祈福,陳嬤嬤起得很早。
她念舊,如今雖然隨主家一併搬到小時雍坊,但每每與周臨淵一同出去祈福,照樣還是回宣南坊那邊。
現下宣南坊玉皇廟那邊也漸漸熱鬧起來,趕早兒起來,省得馬車堵在路上,耽誤了進香的時辰。
“去看看三爺醒了沒有。”
陳嬤嬤的話才剛吩咐下去,周臨淵就來了。
“嬤嬤安,我已去向老夫人請了安了,我們走吧。”
“好。”
二人一同帶著幾個僕人,便出了周家。
待上了馬車,周臨淵吩咐道:“去崇福寺。”
陳嬤嬤奇道:“今年怎麼改去崇福寺了?”
周臨淵淡聲說:“聽聞那邊今年來了南方的商販,嬤嬤既想出門頑,去那邊瞧瞧有沒有什麼新鮮的。”
陳嬤嬤一笑:“成,聽三爺的。拜哪路神仙不是拜,只要能庇佑咱們三爺平安高升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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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冷月和雪書兩人天不亮就起來收拾東西,早早地坐老金的車,去崇福寺占上了個好位置。
老金幫著她倆把攤兒支了起來。
虞冷月感激地打了一杯常溫的梅醬給老金。
老金喝了一口梅醬,說味道極好,又問道:“姑娘們做的湯飲好喝,在哪裡賣肯定都賣得開。只是怎的不就近挑了地兒賣?去玉皇廟豈不近些?”
雖說崇福寺與玉皇廟都在宣南坊,可是玉皇廟明明離三必茶鋪更近,至少近了兩刻鐘的車程。
節日裡出攤兒,必然從早賣到晚,來來回回就得多浪費半個時辰的功夫,去玉皇廟,才能早早收攤兒了回家洗漱休息。
虞冷月笑道:“聽說崇福寺求姻緣很靈,等攤兒上清閒了,我們也去求一份好姻緣。”
老金笑呵呵說:“那是該來這裡。要真求得好姻緣,也不枉姑娘們今日一番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