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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冷月把書的封皮翻出來,挺直了腰杆子道:“我看的可是正經書!”
周臨淵低下眼睫,的確是本正經書,是一本講如何經商的書。
虞冷月湊到他耳畔,小聲說:“你說的那種書,都是禁|書,我哪兒敢光明正大看,得偷偷在屋子裡看。要講也只能偷偷跟你講……”
說完,還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周臨淵長眉微蹙,聲音低冷了些:“你真藏了那種書?”
私藏禁|書可不是小事。
何況那種書,講的東西不知多下流。
難怪她總是……
都是照著書里學的麼?
周臨淵睨著她,語氣里微含警告:“少看。看多了心術不正。”
虞冷月眨著眼:“那你快替我試試看,我的心還正不正。”
她的小手指,勾住了他冰涼的尾指。
周臨淵輕笑一聲,淺淺的聲音從他喉結里溢出來似的,有些難言的意味。
她這樣,心術正才怪了。
只是真的沒時間停留,便只好放開她的手,道:“年底我再來,‘仔細’看一看。”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
虞冷月咬咬唇,不再逗他。
她認命地把幾張宣紙拿起來,趁著顧豫還沒過來,展示給周臨淵看:“幫我瞧瞧,雪書過就快過生辰了,我送她哪一幅畫合適?”
周臨淵很快抬眸掃過去,紙上列了好幾副畫的名稱、特點、優劣和價格。
有山水,有花鳥畫,還有人物畫。
不是名畫,但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周臨淵指了一副山水畫說:“這幅。”
虞冷月讚賞地點頭:“我也最中意這幅。”一抬頭,凝視著周臨淵,眼彎如月牙:“則言,你生辰是哪日?”
周臨淵目光微滯,久久不語。
恰恰好,是今日。
虞冷月見他不說話,便知趣地低下頭,轉身將紙放到櫃面上。
生辰八字意味著一個人的身份。
她知道,這話原不該問的。
倏忽間。
她被人從身後抱住。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低低的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兩盞茶的功夫,夠你講完話本嗎?”
相思如潮,擁抱的溫暖,短暫地阻斷了洶湧的潮水。
虞冷月笑吟吟握住他橫在她腰上的手,說:“夠了。”
虞冷月勾著周臨淵的手指,將他帶去了自己的房中。
她拿出了一把剪子,和一疊紅紙。
同他一起坐在窗前,認認真真低頭剪紙,輕聲說:“話本里說,除夕要共剪西窗燭。除夕夜肯定沒機會同你一起守歲,咱們提前過了……給你剪個壽桃兒吧,祝君安康長壽。”
周臨淵雙視線落在她淨白的面頰上,手攏在袖中。
燈火幢幢,風雪拍西窗。
他的心裡卻無風無雪,溫暖如春。
幸好,那日他踏入了她的小茶鋪子裡。
第48章
剪紅紙並不費工夫。
虞冷月隨手就剪好了一對壽桃, 本來想分成兩張,一張給他,一張留給自己。
忽又想著, 好好的一雙壽桃, 平白剪成單只,有些不吉利。
形隻影單也怪可憐的。
蹙眉略加思索,她就將一對壽桃都放進了小錦囊里。
“給。”
虞冷月剪好了壽桃,遞給周臨淵。
周臨淵卻沒接,他的眼神,一點點從低處抬到高處,仿佛剛從打量她認真剪紙的神情里抽離出來, 比她還要遲鈍些。
她哪裡知道,他為什麼像這樣盯著自己。
就將小錦囊塞到他袖口裡,還輕輕拍了拍,帶著臨別時依依不捨的意味。
周臨淵握住虞冷月的手。
虞冷月抬眸瞧著他,單手托腮,一點點湊過去, 胳膊在桌面上滑動, 笑眯眯問道:“則言, 我過生辰,你會送我禮物嗎?”
周臨淵順著她的話, 問下去:“想要什麼?”
手上還在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手指。
虞冷月往天上看,腦子似乎已經有了幻想, 燦笑說:“想要的可多了……先帶我去騎馬吧!我長這麼大, 還沒騎過馬。”
周臨淵眼皮子一掀:“你生辰什麼時候?”
虞冷月說:“三月二十一。”
周臨淵頓了頓, 道:“……那還久得很, 不著急。”
虞冷月皺了鼻頭:“怎麼不著急,急得很。”
看他的年紀,都過弱冠了,這樣兩廂廝守的日子,還能有多久?
其實她想的何止是跟他一起去騎馬。
她憧憬道:“春天騎馬,累了就在草原上席地而坐,看雲捲雲舒;夏天劃兩隻船采荷,我拋一枝荷花給你,然後你把剝好的蓮子給我……”
周臨淵輕笑一聲。
她倒是會使喚人,把他當下人似的用,還讓他剝蓮子。
卻不由自主跟著問:“那秋冬呢?”
虞冷月眼神空空,淡笑說:“沒有秋冬,秋收農忙,茶鋪很忙,冬天你又很忙,過好春夏就成了。”
周臨淵淡淡看著她,若有所思。
說好的兩盞茶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