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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臨淵淡淡一笑,含著些譏諷,挑著眉,徐徐吐出兩字評價她:“輕狂。”
虞冷月笑意越深:“不知誰輕狂。”
周臨淵臉上笑意淡下去。
從小桌上,撿了一塊兒糕點,不由分說塞入她嘴巴里。
臨走前,撂下話:“你常常同人調笑,難保不再遇到第二個楚武,離那個童生遠些——我不會每次都剛好在你身邊。”
虞冷月含著糕點,愣了愣。
還真是因為小譚先生?
口中點心明明是甜味兒的,她偏偏吃出一股酸味兒。
說是酸味兒的吧,末了還有些沁入肺腑的甜。
細嚼慢咽下那塊糕點,穿起衣服要走時,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她怎麼就是同人調笑了?
分明只是正常的交談。
這是淫者見淫,和莫須有的罪名。
可冤死她了。
臨近年底,周臨淵分身乏術。
除開翰林院裡的公務很忙,周府里也很忙,他作為三房唯一弱冠的嫡子,當然抽不開身。
加上他母親留下的產業,外省各地的大掌柜,京中的大小掌柜,他一年總要親自見一次,查查他們的帳。
還有許許多多的繁雜事務,都纏得他脫不開身。
再見虞冷月,已經是冬月底的時候了。
虞冷月也分身乏術。
換了大鋪子之後,她和雪書趁著年關,給三必茶鋪里添了許多新貨品,加上“顧則言”的照拂,她們如今買茶葉的渠道更多更廣,了解的門道也更幽微複雜。
鋪子是人家的,本事是自己的。
只要想學,事情無止無盡。
年底本來備年貨的人就多。
加上雪書的一手畫,鋪子裡的東西都比從前精緻了不少。
價格卻沒有過分得漲,生意也很是不錯。
虞冷月都不得不臨時雇了個婦人,幫忙看顧鋪子。
這日也是個雪天。
迎來個“貴客”。
她瞧著一身大氅的周臨淵,眼睛亮如星子,丟了筆迎過去:“你怎麼來了?”
周臨淵走進去,大致掃了一眼,就同她一起去了後院烤火,說:“難得空閒,順路過來看一看。”
虞冷月泡茶過來,問他:“那……回明苑嗎?”
眼裡有明顯的期待。
周臨淵接過茶杯,沒急著鬆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搭在她柔軟的手背上,淡淡地問:“你想我回去?”
虞冷月順勢握住了他的冷手,笑得坦誠:“想,很想,十分地想。”
“不知羞。”
周臨淵在她臉上颳了一下,拿過茶杯,呷了一口,道:“不錯的獅口銀芽。”又“贊”她:“你倒是捨得。”
把他送的簪子都典當拿來做生意,還送不相干的平民老翁許多過冬的物資。
半點沒把他的東西當一回事。
虞冷月白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質問:“瞧您說的,我何曾有意虧待過您?”
周臨淵喝完了一杯茶,起身道:“近日有大批流民進京,你自己多注意,若是不安定了,帶著你的丫頭去明苑裡住一段日子。住到過完年也不要緊。”
虞冷月仰臉問:“你來就是為了提醒我這個?”
周臨淵頷首:“臘月里我更忙,不見得有功夫過來。”
抬腳,就要走了。
這回虞冷月可沒挽留他。
走就走吧。
她只是抱著他,在他臉頰上“吧嗒”親了一下。
銅盆里,炭火嗶啵,燎起火星,很快又寂滅。
好像要燒著她衣角似的。
周臨淵順勢把她往側面摟了摟,挪了點位置。
本該要鬆手了,喉結上下一聳,俯身吻了過去——嫌她方才親得太輕了。
虞冷月雙手扶著他的肩,踮起腳尖迎合。
周臨淵舌頭長驅直入。
她輕咬他的唇瓣,又跟他的紅色游龍,在小小一方天地里鬥法。
吻得難捨難分。
喘息間,虞冷月的手指頭,在他腹上打圈兒,笑眼裡含著依依不捨:“真要走?一刻也不能留?”
周臨淵氣息是濕沉的,他眸色幽暗:“一刻哪裡夠?”
對視的靜默時分。
虞冷月輕輕推他一把,小聲問道:“你到底走不走了?”
周臨淵吸了一口冷氣。
他捉住虞冷月不安分的手,啞著嗓子問:“伶娘,你明不明白什麼是女德?”
她身上真是沒有一點端莊的樣子。
還惹他白晝宣淫。
虞冷月眼神純真,恍若無辜稚女:“可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夫妻之間的呀。”
夫妻?
她想同他做夫妻了?
周臨淵深深地凝視著她,吸進去的冷氣,變成熱氣噴出來,手在她腰上遊走,低低地說:“回明苑。”
久旱逢甘霖。
她化成了一灘水……
他從濕潤的秘境裡探了滿指的水,還在她耳畔呵出一道幾乎無聲的熱氣:“都這樣了,怎麼不讓人傳話給我?”
明苑的下人,明明都供她差遣。
虞冷月臉頰透紅,卻是咬著唇,沒有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