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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冷月沒有吱聲。
雪書以為,她是捨不得周臨淵,還在猶豫,便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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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龍抬頭。
周臨淵呈了一封青詞進宮,但他本人並未回京。
皇帝喜歡以青詞祭天,但凡青詞寫得好的文官,便多有青睞。
收到周臨淵的青詞後,他十分歡喜。
又一直記得殿試時,周臨淵的驚才艷艷,和他出眾的容貌,因此想召見周臨淵。
周文懷便告訴皇帝,周臨淵還在賑災。
皇帝這才作罷,他手裡壓著的,是戶部上的摺子。
因為鹽引的事情,他已有意冷落戶部許久。
但明眼人都知道,以當今的脾性,鹽引的事,遲早壓不住。
就看得什麼時候露出豁口,然後驟然炸開鍋。
出了宮,周文懷見了顧豫,讓他帶口信過去:“同三郎說,暫且不要回京。”
當今聖上可是熬死了幾個皇兄才登的基,城府頗深。
他的召見,沒有一時興起。
如今朝局敏感,周文懷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根基還未穩固,就在暴風雨的摧殘中夭折了。
不管皇帝打的什麼主意,周臨淵能避最好就避開。
顧豫得了口信,便要出京前往周臨淵所在的縣城。
走之前,他還是去見了一面虞冷月。
一則,打聽她的近況,二則,探探她的態度好轉了沒有。
虞冷月沒見顧豫。
因他來得不巧,她那會兒正在沐浴。
顧豫只好和雪書說話。
雪書也不怎麼搭理他。
顧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笑問雪書:“我這是怎麼得罪姑娘了?”
雪書低頭在院子裡掃雪,說:“沒有。豫爺來也來過了,沒什麼事的話,就——”
顧豫笑出聲。
這都直接下逐客令了。
好麼,他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雪書都趕客,他肯定會走的。
但他還是關心道:“雪書姑娘最近畫好了畫沒有?趁著我今日有功夫,不如我正好替你去賣了。”
雪書婉拒道:“不必。”還特地道:“鋪子裡生意忙,我日後都不畫了。”
言外之意,你也不用掛念我賣畫的事了。
顧豫這還不能不知道,自己受了波及?
人家是愛屋及烏。
雪書是恨屋及烏,連帶著將他也厭上了。
顧豫也不自討沒趣,眼見著她們倆都還安好,便打算回去復命。
不過麼,依他看,照這兩個人的性子,這彆扭還不知道鬧到什麼時候,便正經著同雪書說:“姑娘,告訴你家掌柜,我家爺在外頭帶的東西不多,獨獨有一隻香囊日日貼身帶著,重視得跟什麼似的。但是我家爺沒長一張好嘴,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請你家掌柜多擔待著些。”
他嗓門大,音量高。
虞冷月在淨室里都聽到了。
她知道顧豫這是在告訴她,他在惦記她。
虞冷月泡在水裡,兀自發笑。
他那樣冷傲的人,自然不屑於一邊騙著她,一邊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她是信他的。
但她想聽他解釋。
聽他有交有待。
撥開水面的花瓣,清透的水面露出一張倩麗的臉孔,嫵媚靈動雙目中,熱切情深。
虞冷月凝視著水面的自己,陡然驚醒。
她抬手打碎了水面浮影,水面重歸平靜之後,水中人逐漸收斂情緒,眼眸冷靜。
隨後,水中揚起一張燦然灑脫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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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豫還沒來得及出京,就被康家人攔下了。
他同康六說:“六少好靈通的耳報神。”
自己不過匆忙回來一趟,康六都能打聽到消息。
康六管顧豫一個隨侍怎麼譏諷,只問他:“三表哥什麼時候回來?”
顧豫道:“這個說不準,三爺出去辦公務,又不是頑。”
他天然眉目冷厲,康六也不敢糾纏,很快放了顧豫走。
康六回頭去同馬車裡的康倩雲說話,問她:“妹妹,你現在還想去哪裡?”
康倩雲早就都聽到了,她正不高興地找丫鬟出氣,然後才氣鼓鼓回兄長的話:“不回家難道還在外受氣嗎!”
她說的受氣,可不是說受顧豫的氣。
而是受金銀樓大掌柜的氣。
周臨淵陪著她逛了那一趟金銀樓之後,她便又去一趟,這回周臨淵不在,大掌柜居然又變臉了,別說是珍稀的頭面款式不給她打折。
但對方也沒有給她難堪,就是同她一直打太極,只說是“這個小店沒有,那個也沒有,您上別家看看”。
讓她的拳頭打在濕了的棉花上,十分難受。
顧豫趕回了周臨淵身邊,把周文懷和康家的消息都帶到了。
特地說了一句:“康家兄妹,真是聒噪。”
周臨淵一身官服,眉目冷雋,很有威儀。
聽到這兩人的名頭,面色仍舊冷淡。
顧豫道:“您到這兒來躲清淨,真是太對了。”
半晌,周臨淵冰冷的眉目微顯溫和:“她呢。”
顧豫有點兒為難。
這……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