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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也休息夠了,起身準備繼續走,趕著去吃齋飯。
路上偶爾能遇到抬轎、抬椅的人。
山路微有些崎嶇,修的不如後世那般好走,也沒有柵欄防護。
有時還有泥土地段,山里濕氣重,之前下過雨,地面都是濕的,滑得很。
萬一轎子不穩,摔下去可是萬丈深淵。
虞冷月可不敢坐轎子。
一頂小轎從他們身邊走過。
虞冷月退讓到旁邊,讓他們先過。
周臨淵攬著她的肩。
轎子剛過去片刻,一個轎夫腳下踩到石頭,明顯崴了一下,轎身直晃。
轎里的人,也顛簸得叫了一聲。
雖說轎夫們很快又恢復如常。
虞冷月的心還是跟了提一下。
她望著左右的險峻山崖,拽著周臨淵的袖子道:“這要是掉下去,救都沒人救。”
周臨淵淡淡一笑。
一邊抬腳往前走,一邊說:“別怕。掉不下去。”
上山途中仔細些,的確是不會掉下去。
但不是不會摔跤。
山上氣溫漸低,虞冷月走了太久,小腿猛然抽筋兒,崴了一下。
正好又踩在泥地上,滑出長長一條泥痕,身子往後仰去。
周臨淵拉著她抱在一起,兩人先是撞到了樹上,才又跌在地上。
地上全是落葉,落葉底下是大大小小的石頭。
虞冷月沒事兒,卻從他喉嚨里聽到一聲悶哼。
肯定是疼的。
可他先問出口的卻是:“伶娘,磕到腦袋沒有?”
虞冷月搖頭。
爬起來之前,莫名笑了一下。
周臨淵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唇角微彎:“這都是摔的第三回 了。”
虞冷月眨著眼笑道:“前兩次是我故意的,這回可不是。”
其實也就摔了一次。
他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嗎。
偏她還好意思說出來。
周臨淵瞧了虞冷月一眼,先起身,伸出右手拉她。
另一隻手,悄然藏在伸手,同時也藏住了在石頭上砸出來的血跡。
虞冷月搭上他的手,當然也看到了,他藏手的動作,和他白皙手背上的血。
她愣了一瞬,佯裝沒看到。
借力站起來,燦然一笑。
周臨淵轉身繼續往前走。
轉過身時,用帕子擦掉了手背上的血跡。
走了兩步,才發現,虞冷月沒跟上來。
他一轉頭,她竟然還站在原地。
“怎麼不走?剛才摔疼了?”
周臨淵皺著眉,又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到她跟前。
秋風起,冠上白流蘇在他冷黑的眸邊飄動,玄色衣擺拂過樹叢,帶下幾片黃綠夾雜的葉片,落地打璇兒。
虞冷月抿了一點笑出來:“沒有。”
絲絲光線順著樹葉縫隙漏下來,照在他眼睫上。
聞言,他輕輕斂眸,唇角勾起。
像是從肅殺境地里剛剛破竹而出,衣襟微亂卻很從容,又恰好看到心悅之人,發自內心淡淡一笑。
萬物寂靜,他眼中只有她。
這樣的情深,全然是另一個他。
虞冷月胸腔的酥麻,一直蔓至微微顫慄的指尖,化成難以言喻的心悸。
周臨淵神色溫和:“那走吧,遲了沒有齋飯吃。”
虞冷月不肯走,扶著樹說:“沒摔疼,但是腳抽筋兒,你背我成嗎?”
周臨淵微微怔然。
顯然是覺得,大庭廣眾——雖然不是鬧市,那也是隨時會有行人的地方。
公然背一個女子,萬萬不妥。
作者有話說:
一更,晚上繼續寫。
第40章 (修)
最後周臨淵還是背著虞冷月上路了。
他也正色說了:“只此一次, 下不為例。”
虞冷月趴在他背上,說:“好,下不為例。若有下次, 我怎麼央求你, 你都不要答應。”
周臨淵淡淡應了一聲。
虞冷月箍著周臨淵的脖子,眼圈微紅。
有的時候,她竟然真的希望,他對她冷淡一些。
而不是嘴上不近人情,卻替她做了那麼多事。
此前她並不知道,同他在一起,會是這樣的心情。
明明是甜蜜的事, 卻有種剛剛得到,就開始害怕失去的落寞。
心口好像無端缺了一塊。
日出紅霞。
山上幾縷裊裊炊煙,已經可以看到寺廟的外牆,聽到洪亮的鐘聲。
虞冷月指著寺廟說:“快到了。”
同時傳來她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周臨淵仰頭看了一眼,加快了步子。
一刻鐘後,兩人到了寺廟門口, 外面停了好幾座轎子, 還有僧人在門口掃落葉。
周臨淵將虞冷月放下來, 兩人才一起走進寺廟。
顧豫寶殿的前院等他們好一會兒了。
他走過來說:“爺,姑娘, 齋飯在備了, 一盞茶功夫,就能開飯。”
知客師傅走過來行禮。
周臨淵從腰間摸出一小錠銀子, 給了他。
知客師父笑逐顏開, 拿出見人說人話的功夫:“二位施主, 本寺的菩薩, 求姻緣、求子和求家人平安康健最靈驗不過。貧僧替二人點幾炷香,敬一敬菩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