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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岩把人夾在腋下,硬抱去了周臨淵的院子。
周臨淵見到睿哥兒的時候,臉都哭紅了。
他也不說什麼,只叫睿哥兒在廊下站著背三百千千,可憐他今年開春才開始學, 哪裡背得了這麼多。
沒過多久, 睿哥兒的父親就來了, 是周臨淵的堂哥周家二爺。
後面還跟著睿哥兒的母親,聽說周臨淵把孩子擄了去, 眼睛都哭紅了。
夫妻倆遠遠就聽到睿哥兒在廊下背書。
周二爺倒沒覺得什麼, 二太太卻嚇得不輕,眼淚止不住。
周臨淵見了他們, 好笑地問:“我這裡是什麼豺狼窩不成?”臉上卻是沒有笑意的。
周二爺也是個讀書人, 只不過舉業遠遠不如周臨淵。
如今還在國子監里混著日子。
雖說他比周臨淵年長, 可這還隔著房, 所以他並不敢端哥哥的架子,說起話也是和顏悅色的:“三弟,睿哥兒有溫先生教就成了,怎麼能麻煩你。還是讓他去溫先生哪裡念書罷!”
二太太以為可以帶睿哥兒走了,撲過去抱著兒子。
睿哥兒心裡怕,見了父母,本來開始背書,就繃了半天沒哭,突然間眼淚嘩啦啦地流。二太太還以為兒子受了天大的委屈,看了丈夫一眼。
周二爺作勢要責備周臨淵兩句。
周臨淵哪管他們夫妻倆的眉眼官司,徐徐抬眼,同周二爺說:“睿哥兒也不會那般沒規矩,我看溫先生還是教得不好,二哥不如明日就送睿哥兒去孫閣老胡同的私塾讀書。”
周二爺一噎。
他兒子讀書的事,當然還輪不到周臨淵來管。
但是以溫先生和周家三房的關係,周臨淵像讓溫先生不教他兒子,並不難……天曉得他磨了多久才把自己兒子塞到溫先生跟前。徐氏生怕溫先生不能盡心教軒哥兒,巴不得睿哥兒滾出去讀書。
周二太太臉色也不好看。
兒子讀書的事,也掐住了她的命門。
周二爺倒也很快想通了關竅,說到底還是內宅的事情。
內宅婦人的事,婦人解決。
他把怒火轉向妻子:“都是你教得好兒子!還不讓睿哥兒同三弟道歉。”
二太太使喚睿哥兒倒是有一套,睿哥兒很聽她的,乖乖地就認了錯,還算坦誠。
周臨淵卻坐在桌前,八風不動。
二太太會意,抱起睿哥兒說:“三弟,我這就帶睿哥兒去弟妹面前。”
周臨淵這才稍有動作,露出些息事寧人的意思。
二太太忙不迭抱了孩子去見虞冷月。
夫妻倆去的路上,還在吵架。
周二爺指責妻子:“好端端你去招惹老三媳婦幹什麼?”
二太太也委屈,誰都知道虞冷月家世平平,連徐氏都透露出懶得顧她的意思。
新媳婦一進門,大家多少都想試探試探她的底線和脾性。
這不就把她兒子推出去作筏子,她也想著了不得只是小孩子的事,最後也不過是不了了之。
結果虞冷月自己沒動手,周臨淵先火了。
二太太抱怨道:“這親事又不是三爺自己的意思,哪曉得他會這樣緊張三弟妹?”
周二爺也覺得奇怪,周臨淵性子冷,輕易不管閒事。
何況還是內宅小事……
哪裡就要驚動爺們兒出面料理了?
想了半天,周二爺也只能說:“三弟妹怎麼說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們欺負她,就是和三弟面子上過不去。總之以後少打她的主意。”
二太太扯著嘴角。
這還用他現在來囑咐麼,她自己有眼睛,已經瞧見了。
周二爺轉身就回了院子,沒跟著一起去。
他只是緊張自己的兒子,也並不太想插手內宅小事。
二太太抱了睿哥兒去給虞冷月致歉。
為了表明態度,還叫丫鬟帶了些尺頭來,面子功夫做得十足漂亮,只求她在周臨淵跟前,把這件事揭過去。
虞冷月倒是沒想到,二太太這麼興師動眾。
不過周臨淵既然都讓人家都來了,不管他是體貼她當新婦的艱難,還是說只為了顧及三房的面子,她都受了。
倆人還坐著說了一會兒閒話。
二太太可不敢隨便亂說,左右不過說些府里女眷的身世背景。
虞冷月和雪書凝神聽著,儘量記下。
末了,二太太瞧見虞冷月腰間的玉佩,驚訝道:“三爺把這塊玉佩給了你?”
虞冷月拿起腰間的玉佩,問道:“怎麼了?”
二太太收斂了訝然,在她跟前越發謹慎起來,只隱晦地說:“沒什麼,只是許久沒有見過這塊玉佩了,還以為三爺再也不戴了。”
事後虞冷月回過味兒來,這玉佩比她想像的還要重要。
這府里,她能問的,也就只有周臨淵的乳母陳嬤嬤。
虞冷月讓廖媽媽去請了陳嬤嬤進府。
陳嬤嬤其實也想見多見一見虞冷月,和她好好說說話,來時一臉笑色,但她並不拿喬,也不提自己跟周臨淵的情分,只以下人身份自居。
虞冷月喜歡陳嬤嬤的面相,溫柔大氣,像家裡長輩最寬和細心的那一位,說起話,並不十分顧忌,拿著玉佩就問:“這玉佩,可是三爺什麼要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