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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盈和周臨淵是正經的表兄妹,徐昭盈要叫虞冷月一聲“三表嫂”。
虞冷月跟她碰面,是遲早的事情。
徐昭盈不是刻意拜訪虞冷月,而是和虞冷月偶然在甬道上碰到的。
但她卻有話想說。
虞冷月這些日子,也聽說了徐昭盈和周臨淵曾經的青梅竹馬,自然也明白,徐昭盈那時候為什麼會來找她。
兩人在遊廊上說話。
一面是牆壁,一面臨湖,前後來人都能看見,說話也不會被人偷聽了去。
徐昭盈一福身,發自內心地喚道:“三表嫂。”
虞冷月點頭應了。
徐昭盈倒也沒說周臨淵,而是說她自己的婚事:“祖母病了,我想著在祖母跟前多侍奉一兩年,所以就拒絕了出去和別人相看。”
虞冷月打量徐昭盈一眼,從眉眼來看,年紀其實還很小。
她笑著說:“晚一些出嫁,對女子的身體來說是好事。”
徐昭盈愣了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虞冷月說這些事,也沒料到,對方會正正經經地回她。
遊廊遠處,陳嬤嬤瞧見兩人相見,心裡忐忑起來。
表小姐愛慕三爺多年,誰心裡不清楚?
三太太怎麼還和表小姐相談甚歡?
表小姐可別存了什麼壞心思,三太太稀里糊塗就上了當!
陳嬤嬤擔心這中間發生點什麼,便將事情傳給了海岩。
海岩很快就同周臨淵說了,他轉述陳嬤嬤的話:“三太太和表小姐在遊廊上悄悄說話,瞧著像早就熟識了一般,兩人後來還拉了拉手。”
周臨淵正在換下官服,忽然頓了手,臉色微沉:“早就熟識了?”
她們倆怎麼會認識?
難道徐昭盈私下找過虞冷月?
周臨淵恍然想起人去樓空的場景,仿佛又回到那個空落落的院子裡,胸口到現在仍舊酸澀鈍痛,可他從沒仔細想一想其中的緣故。
他們相識已久,有過紙醉金迷,有過肌膚之親,有過心神相交。
她怎麼會走得那麼突然?
他從來沒有親自問一問她。
或許,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周臨淵吩咐海岩,把陳循禮叫過來。
想查一查徐昭盈的行跡,並不難。
陳循禮說:“……我讓人去找徐家車夫打聽,表小姐的確是私自出過門,去過明苑,也去過三必茶鋪附近。”
周臨淵十指收緊,臉色陰沉如水。
這絕對不是巧合,徐昭盈真的找過伶娘,她究竟騙了伶娘什麼呢?
周臨淵往內院去了。
海岩追在後面問:“三爺,今晚宿前院還是後院?”
沒得到答案,看樣子,是不會回前院了。
第68章
周臨淵進後院找到虞冷月的時候, 她正在花廳里和女眷們說話。
女眷們見周臨淵來了,紛紛以眉眼打趣——真是難得,他還肯主動到女眷堆里來。
為了誰, 不言而喻。
周老夫人亦覺得稀奇。
想來這幾日聽到的傳言, 大抵是真的,這對新婚小夫妻,的確如膠似漆。
虞冷月眼裡納著眾人各異的心思,很合時宜地微羞垂眉。
她卻知道,周臨淵不會是過來找她的。
他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
周臨淵恍若不覺旁人眼色,徑直走到老夫人跟前請安。
周老夫人笑道:“三郎近日如何?公務可還順心?入夏易燥,吩咐院裡的人伺候仔細了。”
周臨淵一一作答, 語氣淡而溫和,禮數十分周全。
幾個夫人,和入府年頭久的堂嫂們,平常沒什麼和周臨淵說話的機會。
縱他冷淡,總是和誰都不遠不近,卻生得好看, 又樣樣出挑耀眼, 實在是個討喜的人。
女眷們便抓著機會, 略打趣了周臨淵一二句,如“三郎, 平日可難得見你, 今兒怎麼得空”,還有的問他:“冷月才來一盞茶功夫, 你就來了, 府里還真是少有這樣湊巧的事。”
周臨淵不惱也不冷臉, 溫溫和和地回應眾人的調侃。
他眉眼生得冷, 略略望過來與人說話時,臉頰呈溫潤的玉色,冷眸似含微情,仿佛月夜雪蓮偶然一綻,像一種特別的青睞,使觀者覺得榮幸。
周臨淵少有這樣肯和大家說笑的時候。
連老夫人身邊最穩重的伺候兩個大丫鬟,也頻頻抬頭,有意無意窺探幾分周臨淵談笑時的風采。
一時間,花廳里的氛圍極好。
虞冷月靜靜看著,時不時還要陪笑。
笑著笑著,她就有些走神了。
周臨淵就是這時候看過來的,臉上笑意漸淡,才將覆上眉眼的溫柔,盡數消退,語調平常地說:“老夫人,我有些事要同她說,人我就先帶走了。”
話是同旁人說的,還帶著點剛才和女眷說笑的餘溫。
眼睛看著她,卻很冷淡。
同一時刻,他身上卻有天壤之別的兩種態度。
虞冷月回了神,看著他的淡眼,唇角微抿,移開了視線。
不是很願意跟他對視。
她竟不曉得,他在別人面前都是這樣好說話的。
周老夫人知道周臨淵留不住,也無意平白無故為難人,擺手說:“有事你們就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