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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冷月瞪眼:“我?”
周臨淵坐下來,撿了一本書翻開,不再回答第二遍。
好麼,今晚他是老師,她是學生。
讓老師去趕白鶴,而她這個學生反而穩坐如山,是有些不夠尊師重道。
虞冷月放下毛筆,出去把白鶴趕走。
白鶴本就跟她不熟,見了她立刻就飛走一隻。
其餘的也就跟著飛。
會浮動的幾抹雪白,全部都沒入濃稠的夜色中,連叫聲也遠了。
閣樓附近,瞬間又陷入一種適合徹夜溫書的寧靜中。
虞冷月推門再進次間,周臨淵還是那副淡漠的神情,正在看書。
走到書桌邊,卻發現,筆不見了。
虞冷月皺眉問道:“顧則言!我的筆呢?”
周臨淵一手翻動著書頁,一手指了指旁邊擱著炭的銅盆。
銅盆是用來燒寫廢的紙。
小譚先生送虞冷月的那支筆,也在銅盆里,毛都燒沒了,筆桿上赫然幾個黑點。
過不了多久,整支筆就會燒成灰燼。
他還百忙之中,抽空掀起眼皮,理直氣壯地淡聲說:“那支筆太差,配不上我這裡的墨和紙,替你扔了。”
再看他繼續捏著書,倚著圈椅的從容閒適姿態。
仿佛在明晃晃地告訴她:我這麼做,是不是正合你意?
絲毫不覺自己過分。
虞冷月都氣笑了。
那支筆好歹也是用她幾斤茶葉換來的啊。
她俯身趴在書桌上,雙手托腮,一點點蹭過去,湊到周臨淵跟前,歪著腦袋問:“則言,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周臨淵等了一會兒,耐心看完這一頁,才徐徐擱下書,眼神波平浪靜:“沒有。”
虞冷月彎著眉眼笑:“那你燒我的筆?”
她拿起筆山上一支幹淨的筆,在手中把玩。
毛筆掉落桌面,正好砸到周臨淵的手背。
她正要從他手背上撿起來,手指剛觸到他的肌膚,就聽見他幽幽地說:“伶娘,你就那麼喜歡我——的手?”
虞冷月耳廓微紅。
手上進退兩難。
本來只是一不小心碰到他,被他這麼一說,倒像是她故意占他便宜。
他們兩個,身份就像是調了個似的,他倒警惕耐心不失去貞潔寸地,她卻著急於侵占掠奪。
剛要收回手,周臨淵又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對。
虞冷月知道,她的手,收不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一更,晚上還有二更。三更有精力就寫,沒精力就放明天。
欠下的兩更一定會補齊的。
前兩天實在太累,腦子都木了_(:з」∠)_
第37章 (二更)
她何止是喜歡他的手。
他長得那樣好看, 一襲白衣之下,藏著的身軀也很美……給他胳膊上藥時,她便淺淺窺見一角。
他的一切, 全都合她的心意。
她全都喜歡。
喜歡歸喜歡。
被人瞧出覬覦心思來, 虞冷月多少還是有些羞,她任由周臨淵握著手,大大方方說:“是,我心悅郎君,這手長在郎君身上,我自然也是喜歡的。”
燈下雙頰淺淺紅,又是一笑, 沒由來的嬌俏:“不成麼?”
周臨淵勾著唇角笑,那笑意不深,含著複雜意味。
他低聲半斥道:“不知羞。成天就把這些掛嘴邊。”
卻沒有真切的惱意。
掌上又不松分毫。
他拿捏人時,霸道,有狠勁兒。
不容人反抗。
虞冷月手骨疼,反被激起了好勝心, 芙蓉面上柳眉輕攏:“秦淮河邊的女子, 就是這樣的……你若不喜, 只管找別地兒的。”
周臨淵這才凝視著她,笑出聲。
輕輕的一聲, 不明朗, 帶著鼻息里哼出來的淺淺氣息。
低醇,曖昧。
虞冷月硬頂著他的眼神問:“你到底喜不喜歡?”
周臨淵乾咽了咽, 喉結滾動著, 深深地看著她, 沒說話。
等到她等的入神了, 抬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再訓道:“往後學端莊些。”
沒否認?
“那就是喜歡了。”
虞冷月自顧補了答案。
周臨淵依舊沒否認。
虞冷月越發蹬鼻子上臉,重提毛筆的事,抱怨道:“那毛筆好歹也是我用幾斤茶葉同他換來的,說燒就燒了,多浪費。再說了,小譚先生好歹也是我鋪子的房主,過不了二十來天,我又要去交租子,同人禮尚往來,不正應該的麼?”
周臨淵沒搭理她。
手上卻鬆了一兩分。
是在憐她居京生存不易。
虞冷月頓時有些小小的竊喜:“你說你怎麼就生氣了……”
話音未落,聲音已轉為叫:“啊——”
指骨痛得厲害,她眉頭深皺,喊了一聲:“痛。我再不提了,成麼。”
聲音已經變了調,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求饒。
周臨淵這才放開她的手。
眸色又深暗了幾分,喉中還有乾澀感。
虞冷月氣鼓鼓地站直了身體,原地揉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