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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時完坐在椅子上,接過助理遞來的水,壓了壓心中的焦躁。
“哥,晚上聚餐去嗎?”
“都有誰?”
“導演,副導……”
“她呢?”
她?她是誰?助理才來不久,懵了一瞬才明白林時完說的是誰。
“幼荔姐經紀人有事,不去,但她和助理去,本來說不去的,後來又去了。”
林時完點點頭:“嗯。”
助理懵:“那哥……咱們去不?”
“去,”林時完拿過劇本繼續翻看,“反正晚上也沒事。”
“……”助理語塞。
這哥是不是在裝?一定是因為幼荔姐去也才想去的吧?
但林時完面色沒有絲毫異樣,就連因為拍戲染上的緋紅,此刻也褪得乾乾淨淨。
接下來的幾場戲,幾乎沒有肉/體接觸,都是對話或動作交流。
看起來簡單,實際對情緒的把控要求極高。
“啊——”裴幼荔把昂貴的玻璃杯摔碎在地面,尖銳的碎片濺起來,劃傷了林時完的臉蛋。
導演心臟一緊。
為了最大程度地還原劇本,這個玻璃杯價格非常高,劇組只買了一個。
如果因為一處意外就影響拍攝進度,估計就只能使用差一點的道具了。
然而,他顯然低估了林時完和裴幼荔的專業水平。
“娜妍”抱著頭,揪著髮絲的手指發白,她慢慢蹲下身,眼神痛苦又糾結,瞳仁慌亂地顫抖,顯然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而對面,短暫的疼痛之後,林時完也迅速大踏步走了過去。
“韓澤”在“娜妍”面前停住,她的眼淚毫不吝嗇,大顆大顆地向下滴落,他想要伸手,卻又害怕驚動她,手指小心翼翼地挪動。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她的絕望與苦痛,過往的偏見和不純的目的消失不見,悉數轉化成了心疼和愛護。
即便攝像機就在眼前,工作人員仍舊完全進入到了裴幼荔與林時完營造的情景中。
導演喊停,才把眾人的神志喚回來。
助理和醫生手忙腳亂地提著東西衝過去:“幸好沒進到眼睛裡。”
“嘶……”
傷口不大,但在流血,棉簽觸在上面,刺痛感異常強烈。
雖然摔杯子是劇情需要,劃在臉上也純屬意外,可裴幼荔還是有些愧疚。
她站在外圍,想要看一看林時完的傷情,不過擠不進去。
再見到他的臉時,已經覆上了創可貼。
“前輩……抱歉……我……”
林時完今天第一次看到裴幼荔的臉上出現拍戲之外的表情,莫名覺得這個傷受得很值。
“沒關係。”
三個字並未打消裴幼荔的愧疚感。
“這樣連傷痕妝都免了,”林時完開玩笑地藉助手機屏幕看了看自己的樣子,“還挺帥。”
裴幼荔莞爾:“臉好看,怎樣都好看。”
林時完的心情終於好了些。
吃晚飯時,他坐在了她身邊。
劇組的工作人員都點了酒,裴幼荔也成年了,沒什麼理由拒絕。
她酒量不算差,卻也不算好。
隨著桌上的瓶子越來越多,裴幼荔的頭也越來越暈。
不過,她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絕不會讓自己丟失理智。
酒至中旬,裴幼荔的手機震了震,是李泰絨發來的消息。
【泰絨:我檢查完啦。】
附了一張檢查單。
裴幼荔放大仔細看了看,看得半知半解。
她今晚本來要回家,李泰絨被帶去做檢查,才改變主意來吃飯。
【荔枝:沒事了?】
【泰絨:差不多沒有大礙,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恢復訓練了。】
恢復訓練。
裴幼荔皺眉。
她很不想讓他恢復訓練,腰傷是頑疾,多休養最好。
但他是NCT的隊長,責任在肩,一定不會聽。
裴幼荔的神態落入林時完眼中,他第一反應就覺得跟她發簡訊的人不一般。
對她來說,不一般。
林時完假裝端起酒杯,似是無意地朝裴幼荔的手機屏幕上瞥,但暗暗的什麼也看不清。
【泰絨:你什麼時候結束?經紀人是不是不在?】
【荔枝:嗯嗯,他有事先走了。】
【泰絨:那我去接你吧。】
【荔枝:助理在呢,思考.jpg。】
【泰絨:貓貓托腮.jpg。】
【荔枝:好吧,我儘量把他弄走。】
李泰絨直接發了個年糕轉圈圈的動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
裴幼荔收起手機,抿了口酒,等待片刻後,才叫來助理:“等會我爸爸來接我,你不用送我了,可以提前下班。”
助理盡職盡責:“我送你回去吧,別讓叔叔過來了。”
“他在學校,順便接我。”裴幼荔繼續道,無意識地轉著手機。
“好,”助理這才點頭,能提前下班,任誰都會很開心,“那我等會就走?”
裴幼荔淡定地應了。
動作看似自然,林時完卻總覺得她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