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
“好。”
他將她背回了紫金殿的偏殿內,將她放下後就去為她接了熱水來。姜夢槐走到銅盆邊,正欲取下頭髮的髮飾,就被他搶先一步了。
“你做什麼?”她吃驚地問。
“我幫你洗。”
就當……報答剛才的恩情了。
“啊?”姜夢槐很驚訝,他竟然要幫她洗頭?!
在她吃驚中,他已經為她取下了頭上的髮簪與銀花,將她的所有頭髮散了下來,還拉了一根凳子到她的身後讓她坐下。
她懵懵怔怔地坐下,任由著他輕柔的手指在自己髮絲在拂動,在溫熱的水落到頭皮里時,她才真的確信他是在給自己洗頭。
謝零離這輩子都沒有想過他會為一個魔女洗頭,他估計也是魔怔了,他現在很矛盾,極其的矛盾,他明明那麼討厭她的,怎麼會說出主動為她洗頭的話呢?
可是心裡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說:人家剛剛才救了你的命,你不過就是給她洗個頭報個恩而已,有什麼好不願意的?
可是這樣的話,她不會誤會吧?萬一她覺得自己太好了,以後賴上他怎麼辦?
不對,她現在都已經賴上自己了,她都讓他娶她了。
可是,嫁娶之事又豈非兒戲,如何能夠玩鬧?
他不能娶她的。
也不可以。
於是他道:“師姐,我……我幫你洗頭,只是因為你最近身體的原因,才幫你的,不是別的……別多想。”
姜夢槐“噢”了一聲。
本來她就沒多想,就算是多想的話,那也是想的他對江淮花這個白月光真好,每每她身體不好的時候,都會這麼細心地照顧她。
可是,她突然不想要這種偷來的關心了。
“小謝,其實……其實……我……”不是你的師姐。
她想要他真正的關心,不是對江淮花的,而是對她姜夢槐的。
可是,她不敢說出來,她害怕啊,害怕自己比不過江淮花啊,她害怕又重蹈當年的覆轍,她害怕他知道後也離她遠去。
畢竟在這本書里,他痴戀的只是白月光江淮花,他的世界裡,哪有她姜夢槐的存在啊?
而且系統也在腦海里提醒她了:【宿主,你現在不能說,只有等到你們成親後才可以說出你的身份。】
“其實你什麼?”頭頂傳來他疑惑的聲音。
“其實……我不是每個月都兩次,這個月是個意外,意外。”她訕訕地跟他解釋。
謝零離為她揉發的手一頓,眼仁里閃過一絲尷尬來,答:“姑娘家的事,我不懂。”
“所以我才要跟你解釋嘛,免得你對我有誤解。”
他重新拿起瓶子倒了一點洗髮膏,為她抹在發尾,輕柔地揉搓:“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我又不是你的夫君。”
姜夢槐聽到這話後生氣地踩了他一腳,謝零離吃痛地大吼:“你幹什麼?”
她抬起手抓住自己的濕發,擠開他道:“我自己洗!”
他在一旁疼得跛起了腳,低罵道:“莫名其妙。”
她快速地揉了幾把頭髮,然後在水盆里清洗乾淨,洗完後站起身看到他還在,手裡拿著一條白色軟毛巾,她奪過他手中的毛巾,兀自擦起了頭髮來。
他把水盆端了出去,心裡納悶自己也沒說錯呀,本來就不是她的夫君,她怎麼還倒生起氣來了呢?
等他倒完水再回去時,看到她竟然已經把房門給關上了。
呵,這是用完他就扔啊!
他只好轉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可是這一夜他卻意外的失眠了。
她的那句話久久在他腦海里飄蕩,“小謝師弟,你娶我吧。”
那話明明是輕飄飄的,一瞬間就被風給吹散了,可是卻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上。
一整夜都被這句話所困擾,期間好不容易睡著了一個時辰,可是夢裡卻夢見了他騎著駿馬,跨過朱雀大街,去王府娶她。
夢中,她揚起紅蓋頭,脂粉艷麗,笑靨如花,竟踮起腳尖來親了他。
然後他將她拉入懷中,再也不可收拾地狂吻她……
他天還未亮就被驚醒,惶恐地捂著自己的唇,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會做這樣的夢?
那不過是魔女的一句玩笑話而已,他怎麼就當真了呢?
難不成他還真的想娶她回地府不成?
最開始的他,只是想來陪這個魔女好好玩玩,想要讓她知道一下地獄惡魔的險惡。
可是現在,他覺得人間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人心才是他最琢磨不透的東西。
他覺得他鬥不過這個魔女。
她隨隨便便的一句話,竟然可以讓他心神不定,徹夜難眠。
他覺得她太有能耐了。
而她呢,今天也一反常態。
昨晚的氣一直延續了今天都沒有消,往常的時候,她早就一大早就來找他了,今日不僅人沒來,連她屋裡也沒有人。
這一大早是去哪兒了呢?
最後他是在司徒言的寢宮找到她的,他站在寢殿外,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笑聲一陣蓋過一陣,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臉,但可以想像出他們臉上的笑意。
他們究竟在說什麼可以笑得這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