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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還有換衣服這一茬呢, 她給忘了。
腦子還停留在他給自己抹胭脂的時候,是以,她愚鈍了。
“不不不, 不是。”她忙搖頭晃腦, 低著頭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等他出去後, 她就扒起了陳襄脂身上的嫁衣來, 待換好後,她又將她拖到後面的大衣櫃裡去藏了起來。做完這一切後,她才把謝零離叫了進來,讓他把自己照著原來陳襄脂的模樣給綁了起來。
謝零離將一張傳聲符放在她的手裡,道:“師姐,有任何異動,記得叫我。”
傳聲符一般為一對,一筆硃砂畫成,共同連成一個青鳥的圖案。在上古時期,青鳥作為傳信的信使,而將它畫於符紙上,拿著符紙的人各執青鳥的一隻翅膀,兩人的聲音便可以通過無形的青鳥而連在一起,即可傳聲。
接著,他又將一個金色的蛇紋細圈戴在了她的手腕上,道:“師姐,我已經觀察過了,這陳記胭脂鋪里沒多少婢女,待會兒隨行送親的不會超過五位,那隻女鬼一定會附身在其中一位身上,你只需要留意一下,用這鐲子去觸碰她們的皮膚,倘若鐲子有黑氣滲出,說明那就是被鬼附身了。到時,你只需要將鐲子套進她的手裡,那麼她就逃不掉了。”
姜夢槐點點頭,聽起來並沒有多難,她又問:“為什麼你有這麼多稀奇厲害的法寶啊?這個又是誰給你的?”
他道:“……賀非常。”
“為什麼不給我?什麼好東西都給你!”
謝零離心道:多半是他們覺得他太弱了,所以才給他這些讓他能夠自保吧。這些玩意兒他覺得好玩,便也收下了。
他道:“我這不是全給你了嗎?”
這話倒是讓姜夢槐很滿意,她翹唇道:“等我用完,就把它還給你。”
不然以後真遇到危險了,他就慘了。
喜婆再次走了來,謝零離旋即閃身一躲。兩個婢女走了進來將姜夢槐扶了出去,一直扶到了門口要上轎的時候,陳襄脂口中罵的那個爹才終於出現了,拉著她的手重重地拍了兩下:“阿襄啊,別怪爹爹……別怪爹爹……”
陳秋生一直重複這句話,聲音有絲沉啞,聽起來像是在極力壓制著心中的苦悶。
最終,她被喜婆扶著上了馬車,轎外的奏樂跟著響了起來,迎親隊伍開始返程了。
***
陳記胭脂鋪內,段京遙很生氣地抽走了謝零離手裡的傳聲符,對著符紙講話:“淮花,你現在還安全吧?”
姜夢槐聽到他的聲音時很詫異,這符紙怎麼到他的手裡了?
她道:“我很安全啊。”
段京遙聽到回復後,才收了符紙,對謝零離道:“你怎麼不攔著她?怎麼能夠讓她去冒險?”
謝零離垂著眉,沒有回話,在他心裡,自認為魔女可以對付得了那些小鬼嘍,再說,就算真的出什麼事,不正好遂了他的心愿嗎?
兩全其美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沈星眠和賀非常兩人見狀,連忙安撫段京遙的情緒:“師兄,你也別太著急了,這是師妹自己願意的,謝師弟就算攔也攔不住呀,我們還是快些追上去吧。”
原玉迢早已經轉身走了,從她看見段京遙對著謝零離發火生氣的那一刻,她就轉身走了。
江淮花在他心裡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得連鬼都不抓了嗎?
後面的人終於也追了出來,沈星眠像個貼心的小綿羊一樣拍了拍謝零離的背,說:“謝師弟,別放在心上啊,師兄他剛才不是要吼你,只是他太擔心江師妹了,怕她一個人遇到危險。”
謝零離點點頭,沒太在意,只是……他很想把那張傳聲符拿回來。
罷了。
他又不擔心她,拿不拿回符紙也沒那麼重要。
走至胭脂鋪門口時,見到陳秋生還站在門口張望著遠方,哭得老淚縱橫。原玉迢走了過去,“呸”了一聲,道:“假惺惺的,賣完了女兒現在才想起來哭啊?你怎麼不抱著金元寶哭呢?”
她這樣一說,陳秋生就哭得更大聲了。
他哭得兩眼昏花,要不是身邊有一根柱子,他就摔倒在地上去了,他抱著柱子後悔不已道:“我也捨不得阿襄啊!我也不想送阿襄去虎口啊!可是,我沒有辦法啊……我沒有辦法……”
“孟府有錢有勢,他們家公子生前看上了我們家阿襄,本來是要納她回家做小妾的,可是那孟公子沒過兩月就出意外去世了,孟老爺為了圓兒子的心愿,便來強迫我將女兒嫁給他兒子做鬼新娘。”
“我要是不答應的話,他就要派人砸了我的鋪子,還要把我的小兒子抓去獻給落日城的魔女,我實在是鬥不過他啊,只能……只能犧牲阿襄了……”
謝零離在聽到魔女二字的時候,眉梢抬了起來,感到很詫異地問:“你小兒子才幾歲,就獻給魔女?”
先前在後院的時候,他看見他的小兒子了,也就十歲左右的年紀,這么小就獻給魔女?
他很不理解。
陳秋生道:“你不知道,那魔女就喜歡年輕的,越年輕越好。”
謝零離拉下了臉,越過他抬腳走了。
段京遙也快步朝前追去:“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