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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京遙盯著他,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究竟喜歡誰?”
他曾經是江淮花的未婚夫,如果他喜歡姜夢槐,那麼自己當然會為江淮花抱不平。
謝零離眸眼含笑,緩緩開口:“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師姐。”
他仰天長嘯,身體裡的怨氣沖向天際,抬手抓住四周的紅絲線,猛烈地旋轉身體,鈴鐺叮叮作響,黑色濃怨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漸漸流竄至紅絲線上,將紅線逐漸染成了黑線。
而陣法四周的汨盛門人被這道黑色絲線反纏上了,本來他們才是那列陣之人,如今卻變成了被困之人。
絲線如水蛇一般纏繞上他們的手,再到他們的脖子,這帶著謝零離身上強烈怨氣的絲線,企圖將所有人都活活勒死。
“快,列陣救人!惡鬼身上怨氣太重,再不誅殺,恐怕整船人的性命都有虞。”段京遙大喝道。
其餘人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他們只能四面排開,舉起長劍,勾勒起符紙,指著中間的謝零離刺來。
謝零離長眸挑起,露出一個冷意的笑,他雙手鬆開那些絲線,對著四面那些被絲線纏繞過的人道:“去吧,去殺了那些討厭的人,把司徒鶴給我帶出來。”
隨後,那些汨盛門的人便聽從他的命令,真的朝著前面的大殿走去了。
他們像沒有靈魂的傀儡一樣,面堂發黑,兩眼呆滯,卻記得謝零離給他們下達的任務。
原玉迢問:“怎麼回事?”
段京遙掃向四方:“不好。這些人都被厲鬼怨氣所控,如今已經變成一具乾屍了。”
“哈?”原玉迢恐懼地叫了一聲,“這隻鬼這麼厲害呀。”
謝零離勾唇一笑:“就算你們用陣困住我又如何?我的怨氣堪比那無望海的巨浪,浪涌震天,你們可困不住。”
“不管你怨氣有多重,今日我們都要讓它全部沉入海底。”段京遙飛躍而起,利劍直衝他的眉心,金光炸裂,仿若天空劈開了一道閃電。
謝零離勾起他的長劍,迎上他的那柄劍,其餘的人也齊齊朝他襲擊而來,他們四人各自守著東西南北方,殺鬼陣的金色巨芒宛如一個翻過來的大碗,將他身體罩住。
那些光芒如同陽光一般照射在他身體的每個部位,疼得他大汗淋漓,他剛剛將他身體裡的大部分怨氣都散出去給那些人了,如今他所剩下的這點怨氣很難衝破開頭頂這個金色法罩。
他只能拼盡全力去抵擋。
幸好,那個傻姑娘離開了,否則她要是還在這裡,一定會過來幫他的,他不想她為了自己而受傷,更害怕她在這裡丟了性命。
報仇的事,他不想把她牽扯進來,他不想讓本該能夠順利過完下半生的她,為了自己而丟失了生命。
她應該活著的,並且好好的活著,她擁有著他身上的氣運,下半生會很幸福,不該來蹚這一趟渾水。
段京遙手中的劍朝著謝零離胸口刺去,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支小箭從黑暗中射了出來,射向了段京遙的手臂,他手中的劍也因此而落了下去。
“誰?”
黑暗之中,是程懷骨拿著一把短□□朝著段京遙射了去。
謝零離腳尖一抬,對著段京遙胸膛踢了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抬手舉起長劍,就要朝他的心口再來一劍。
不過他卻還沒有刺下去,就被另外一柄冷劍從後面刺入了背部。
“不許你再傷害師兄!”是原玉迢對他刺來了這一劍。
沈星眠和賀非常皆是一驚,沒想到這原師妹還是個狠人。
“將軍!!”遠處的程懷骨發出了一聲大叫,不過他的聲音很快就被別的叫喊聲淹沒,因為此時,在不遠處的海面上,駛來了一艘純黑色的船隻,甲板上面站著眾多穿著黑金鎧甲的鬼士兵,而此刻他們也正在喊:“將軍!”
謝零離驚愕地轉身,看向不遠處的那艘黑壓壓的巨輪,以鳳青為首,身邊是一身碧綠羅裙的亓官瑤,後面是一群鬼士兵,他很是訝然,道:“你們怎麼會來?”
他這次來這艘船上並沒有告訴鳳青,因為他不想讓他們都跟來,前世他們都是因他而死,這仇理應由他來替他們報。
可是,他們怎麼會來呢?
其實這是後面黑暗中的程懷骨使用了鬼火令將百鬼召喚而來的,剛才姜夢槐在離開之時,經過他身邊時將這令牌扔給了他,她不想再與將軍有任何瓜葛,所以懶得再去把這令牌還給將軍,就索性直接扔給了他。
他眼見情況不妙,害怕將軍一個人對付不了那些人,便啟用鬼火令將那些鬼召喚了來。
鳳青和亓官瑤很快飄到了這艘船上來,將受傷的謝零離扶了走,帶到了另外一艘鬼船上去。
“大人,你沒事吧?”鳳青焦急地察看他的傷勢,鮮紅的血液從黑袍里滲出來,他一摸就是一大把血水。
謝零離咬著牙,被刺一劍對他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大事,可是這一劍卻不同,因為原玉迢將一張符紙連同著劍刺進了他的身體裡。
那是扼鬼之符。
扼鬼之符進去血肉之中,宛如在他身體裡下了一個扼殺之陣,若不把它逼出去,他就會爆體而亡。
好狠的一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