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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北荒府主就是因為身上沒有妖族的特徵,加上妖力不知為何消失,被誤以為是人族,才會被九公主順手救了,放在身邊當侍衛。
北荒府主沉默地看著葉落,眼裡先是滑過複雜的神色,爾後震驚地瞪大眼睛。
在北荒府主前往暮雲之境時,興國九公主還被關在地牢里,成為姬臨清的實驗品,遭受著非人的刑獄折磨。
他原本打算,等他從暮雲之境回來,便對外宣布興國九公主是北荒府的夫人的身份。
這段時間的與世隔絕,是以他完全不知道,這世道已經變了。
原本的階下囚,不僅摧毀北荒府的妖塔,還捉走姬臨清,甚至與人族的頂級勢力玄元天閣、九宮仙山叫板。
而現在,她甚至直接來到暮雲之境,與他面對面。
北荒府主開口:「你為何在這裡?」
葉落說:「來殺你啊。」
北荒府主的下頜微微一抽,顯然有些不適。
在他的印象里,興國九公主素來是柔弱的,也是堅韌的,卻從來不會像現在的葉落這般冷漠又強大的,強大得仿佛變了個人。
他已經習慣曾經柔弱得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身不由己地被人安排命運的興國九公主。
葉落用妖刀指著他,「好了,不必廢話,你自己走出來,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們都殺了。」
這話依然平靜得沒有絲毫殺氣。
如果是熟悉她的人,定會趕緊遵照她的意思來辦,例如她身後那群人族「正義之師」,已經見識過她說一不二,從來不敢挑戰她的威嚴。
但這群妖主不知道啊。
他們只覺得好笑。
甚至有一名額際長著黑色妖紋、氣息狂戾的妖主嗤笑一聲,說道:「北荒府主,這女人是誰啊?不會是你招惹的人族紅顏知己吧?」
葉落的目光轉向他,她的神色依然是平靜而冷漠的,一刀朝他劈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那名妖主連吭都未曾吭一聲,便被如龍般的刀氣貫穿身體,呯的一聲爆炸開,化成漫天的血雨,濺了他周圍的妖主一身。
現場再次一片靜默,仿佛連呼吸都消失。
人族默默地想,原來興國九公主對妖刀的控制已經如此精妙,她可一刀毀天滅地,也可以一刀精準殺一人,只要她想,她的妖刀從未失手。
正如此刻。
妖主們僵硬地站在那裡,他們仿佛已經忘記反應,又仿佛被嚇壞了。
一刀殺一名妖主是什麼概念?
妖主的實力和人族的大成境強者相當,甚至因為妖族需要經歷化形、蛻變,才能成就妖主之身,導致這些妖主無不是彪悍能打的類型。
如果他們不管不顧地和大成境打起來,那些人族的大成境還不一定能接得住。
可是這個不知道什麼來歷的人族少女,只是一刀,就殺死一名妖主,甚至那一刀還是輕輕鬆鬆的,對方連氣息都未變,由此可見她仍是遊刃有餘。
北荒府主同樣僵硬地看著葉落。
他終於注意到,她手裡的那把妖刀,是北荒府妖族精銳的佩刀,不知何故,已墮落為妖刀,成為她手中的利器。
認出這妖刀前身的妖主們目光閃爍地看向北荒府主,明白這次的麻煩是他帶來的。
他們非常識趣地從秘境裡走出來。
在他們走出秘境後,秘境被撕開的通道再次閃爍起來,漸漸地癒合、消失。
這次葉落沒有再劈下一刀,任由秘境的通道消失。
這種連秘境都可以劈開的威能,已經嚇到潛伏在附近的妖族,連那群人族都很安靜,沒有一個人敢招惹兇殘的九公主。
北荒府主神色複雜地看著葉落,說道:「你不是興國九公主。」
「我是。」
「你不是。」北荒府主深吸口氣,「興國九公主沒有你這樣的實力,她……」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弱到任何人都可以隨便欺凌。
不管是在興國皇宮,還是在北荒府的妖主殿。
葉落平靜地說:「因為拜你所賜啊!阿稚。」
這聲「阿稚」讓北荒府主神色有些恍惚。
自從他恢復記憶,選擇離開興國皇宮,甚至決定謀劃興國九公主身上的自愈之體,他就知道自己與她站在對立面,他們這輩子永遠只能為敵人,她也不會原諒自己所做的一切。
葉落面無表情地說:「阿稚為何能如此狠心對我呢?為了我的自愈之體,將我騙去北荒……被姬臨清剜出心臟時,我真的疼得恨不得死,可你們說,如果我死了,你們就讓興國將我的妹妹十公主送過來,代替我聯姻……我能怎麼辦呢?我只好努力地掙扎著活下去……」
她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幽幽地飄蕩,比那山巔的雪還要冰冷。
這是不為世人所知的秘密,很多人都露出震驚之色,呆呆地看著她,終於明白,為何興國九公主會如此恨北荒府,恨得要毀滅他們的妖塔,要將姬臨清以那樣殘忍的法子挾持回興國。
當時的興國九公主原本只是一個鍛體境的柔弱公主吧。
「拜你們所賜,我還是被你們殺死了。」葉落幽幽地說,「我只好從地獄爬回來復仇,為我所受過的苦難……」
「落落!」
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隨即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葉落神色未變,拍拍腰間的手,看向北荒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