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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仍是不放心,很擔心哪天來個讓她覺得很美味的邪祟,一個不小心就吞了呢?
還是得盯緊一些。
村長夫人她們非常能幹,將沾滿灰塵的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連屋頂上有些碎的瓦都換了新的。
忙碌大半天,買齊全東西,他們終於住進這棟宅子。
為了慶祝他們找到暫時落腳之地——還是免費的,巫馬特地做了一桌菜,誘得狐狸精口水都要流出來。
入座的共有三人一狐狸。
葉落、巫馬、狐狸精,還有一位魂使。
雖然尋常人看不到魂使,不過巫馬仍是將他當成他們中的一份子,吃飯都會給他準備一副碗筷。
起初魂使並沒有搭理,後來漸漸地,他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巫馬正給大家倒酒,突然聽到狐狸精抽氣的聲音。
狐狸精的抽氣聲抽得老大,仿佛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巫馬下意識轉頭看過去,猛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壺差點掉了。
只見將暮未暮的天色下,正堂對著窗的地方,一名白衣如雪的男子挨著葉落而坐。
他的容貌精美,氣質卻乾淨純粹,一頭鴉羽般的黑髮用天青色的帶子簡單地束在身後,唇角噙著一抹笑意,坐在那光影交錯之間,似虛還實,教人一時間無法分辯。
他抬眸看過來,那雙眼睛如星辰般璀璨,聲音溫雅,「有我的酒嗎?」
狐狸精繼續抽氣。
巫馬手忙腳亂地將差點傾倒的酒壺擺正,慌慌張張地說:「有、有的,您要喝酒嗎?這是我從清雲宗帶來的靈酒,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沒關係,我還沒喝過人間界的酒呢。」魂使溫和地說。
巫馬趕緊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呈給他。
葉落正研究杯中的靈酒,抿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正欲一口乾盡,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擋住。
「靈酒後勁大,別喝太急。」
她看向阻止自己干酒的男人,說道:「我不怕。」
他的神色很溫和,但表情很堅定,不行就是不行。
巫馬和狐狸精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人一狐縮在一旁看著他們,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魂使出現在人前,也是第一次看到魂使是如何像個管家公一樣地管著活屍,這麼難得的機會,只怕終其一生也看不到。
葉落緩緩地放下酒杯。
在他收回手時,她快速地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喝完後將空了的酒杯放下,淡淡地看著他,雖然她沒什麼表情,但這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他越不給她喝,她越要喝。
巫馬和狐狸精再次縮了縮,默默地看著他們,不知魂使看到如此不聽話的活屍,會做什麼?
魂使什麼也沒做,他的神色愉悅,輕嘆道:「落落,你真是……很可愛呢。」
巫馬和狐狸精瞅著葉落,不知道有什麼可愛的,明明活屍在挑釁他啊,這魂使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不管活屍做什麼,他都覺得可愛。
葉落繼續讓巫馬倒酒,一副要將他儲存的靈酒喝光的架勢。
巫馬弱弱地說:「葉姑娘,您悠著點,靈酒不同凡酒,它的後勁很大,容易醉。」說完,他又有些不確定,活屍又不是正常人,喝靈酒會喝醉嗎?
結果證明,活屍喝靈酒也會醉的。
醉了的活屍姑娘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雙眼睛變成黑漆漆的鬼眼,模樣十分恐怖,嚇得巫馬和狐狸精抱在一起,擔心她發酒瘋。
他們一定扛不住。
魂使絲毫不覺得她恐怖,還很有閒心地說:「落落,你醉了嗎?要不要我扶你回房休息?」
葉落轉頭看他,可能是喝醉了,她的反應比平時要遲鈍很多。
她愣愣地點頭,不等他反應,已經逕自地站起身,然後走出吃飯的堂屋。
巫馬和狐狸精看著魂使跟在她身後出去,猶豫了下,也跟著出去。
他們並不是想看魂使怎麼哄醉酒的活屍,而是擔心活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對,就是這樣。
出了堂屋,他們發現葉落並未回房,而是朝著後院走去。
「落落,你去哪裡?」魂使拉著她的手問。
葉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後山,說道:「去斬妖除魔。」
巫馬和狐狸精:「……」
兩人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自己就是最可怕的邪祟,去斬什麼妖除什麼魔?
魂使約莫也覺得很好笑,將她拉到懷裡,摟著她輕哄,「落落乖,你喝醉了,咱們回房休息,這些事交給別人就好。」
「交給誰?」葉落直愣愣地問。
「交給他們啊。」
巫馬和狐狸精發現魂使指著他們,都很驚恐,更驚恐的是,活屍姑娘的那雙占據了整個眼眶的黑漆漆的鬼眼也看過來,被這樣的眼睛盯著,冷汗都驚出來了。
「不行,他們太弱了。」她很嫌棄地說。
巫馬暗忖,還真感謝你醉了也記得他們很弱的事。
魂使忍不住悶悶地笑起來,「好吧,他們確實有些弱,那就不讓他們去了。不過現在天色很晚,我們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誅邪也可以。」
葉落搖頭,「天黑才好幹活,天亮後,它們都躲起來啦。」
眾人:「……」這邏輯似乎也沒問題。
然而魂使是不可能任她這麼跑出去的,好說歹說,又哄又親的,終於將她哄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