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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兩岸,洪水橫流,淹沒了不少村莊城鎮,隨處可見水面上飄浮的屍體,還有在大水中哭號的人們。
這一幕讓清雲宗的弟子看得心中惻然。
南北各地環境不同,都有不同的天災人禍,每年入春之時,南地的春汛總會給生活在這裡的凡人帶來這樣那樣的災劫。
「南地水域發達,很容易生出水禍。」巫馬低聲說,「每到春汛之時,便是邪祟妖鬼活躍之時,就算各宗門的修行者紛紛下山救助,有時候也忙不過來。」
他盯著河面上的屍體,心裡有幾分難受。
巫馬說完,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見她神色平靜,漆黑得近乎沒有光澤的眼眸里是一種非人的漠然冷酷,不禁有些泄氣。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尚有七情六慾的「人」,還是一具冷酷無情的活屍。
說她是人,她又冰冷無情,說她是活屍,她偶爾又有屬於人的溫情。
下方惡蛟和修煉者的戰鬥越來越緊張,看得飛舟上的人恨不得馬上下去相助。
唯一不緊張的,只有刑長老和葉落。
刑長老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耐心地等待著,對於這些弟子而言,這次與惡蛟相鬥,也是一種難得的經驗。
約莫兩個時辰後,在眾人筋疲力盡、傷痕累累之時,他們終於成功地將那頭惡蛟誅殺。
與其說是誅殺,不如說是他們合力將那頭惡蛟耗死的。
打不過,還耗不死它嗎?
戰鬥結束後,安逸臣帶著一群傷患回到飛舟。
「你們做得不錯,先療傷罷。」
刑長老朝他們笑道,語氣溫煦和氣,並給他們發了丹藥治療,讓對他並不熟悉的鎮山宗弟子一時間如沐春風,覺得清雲宗的這位長老真是個好人。
知情的清雲宗弟子暗忖,等你們發現刑長老的真面目後,就知道他有多可怕。
眾人吃了丹藥,略略打坐,暫且將傷勢壓制住。
褚成碧帶著鎮山宗的弟子上前拜見刑長老,同時感謝清雲宗出手援助。
看到清雲宗的靈舟,便知他們是為了青綾仙子和向錦瑜的合籍大典而來。
「不必多禮。」刑長老笑眯眯地說,「你們也是為民除害,我等既然撞見,哪能袖手旁觀?不知今年的春汛,南地的災情如何?」
褚成碧道:「其他地方還好,就是這頭惡蛟一直躲在這大河之中偷偷吃人,它佯裝是水神,讓兩岸的百姓每日上供十人,否則就掀起大水淹沒兩岸,百姓活不下去,想搬離此地,哪知惹怒了惡蛟,它掀起大水淹了不少城鎮村落。」
「鎮山宗接到消息,派我等過來查看,未想竟然是一頭合道境巔峰的惡蛟。」
說到這裡,鎮山宗的弟子也有些後怕。
如果今日不是清雲宗弟子經過,憑他們這些人並不是惡蛟的對手,只怕皆要葬身惡蛟腹中。
得知他們誅了惡蛟後要回宗門復命,刑長老提議一起走,好心地搭他們一程。
此地距離鎮山宗也不過兩日的路程。
褚成碧等人和惡蛟鬥法,身上的傷勢頗重,連御劍飛行都困難,如此也沒有拒絕,十分感激他們。
刑長老叫了一名弟子帶他們去休息。
褚成碧等人正要下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葉落,一名鎮山宗弟子脫口而出:「老祖宗!」
瞬間,所有人都看過來。
清雲宗的弟子滿臉古怪,「你們也認識老祖宗?」
不對,為什麼鎮山宗的弟子也叫葉落老祖宗?她不是巫門的老祖宗嗎?
那脫口叫老祖宗的鎮山宗弟子反應過來,滿臉尷尬。
褚成碧臉色也有些僵,心中無奈,估莫著去年在破廟,葉落斬殺千年無魂鬼的實力震懾住他們,所以這聲「老祖宗」才會脫口而出。
褚成碧解釋道:「去年冬天,我們在北地歷練,正好遇到前輩和巫道友。」
清雲宗的弟子恍然,明白這些人估計也是被巫門老祖宗的實力折服,他們非常了解,看到那樣強大又有安全感的葉落,一聲「老祖宗」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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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鎮山宗的弟子後,靈舟繼續朝鎮山宗而去。
稍晚一些,巫馬敲響鎮山宗弟子休息室的門。
褚成碧打開門,發現是巫馬,有些驚訝,打開門讓他進來,客氣地問:「不知巫道友有何事?」
巫馬看了看,發現這間休息室除了褚成碧外,沒有其他人,便看向他。
「褚道友,冒昧打擾了。」
褚成碧請他入坐,從儲納袋裡取出茶水招待他,含笑道:「巫道友不必客氣,應該是我等打擾才對。去年在廟裡,也多虧你們相助,否則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地除去雪妖和千年無魂鬼。」
巫馬擺了擺手,「我今日來,有點事要找你。」
「請說。」褚成碧面上冷靜,心裡隱約有種預感,知道他是為何事而來。
果然,他聽到巫馬說:「褚道友,不知你對你們宗門的葉洛菲仙子的事知道多少,能否和在下說一說。」
褚成碧靜靜地凝視他,說道:「洛菲師妹雖然是師尊之女,不過她是天生仙骨,自幼體弱多病,一直在出雲峰靜養,便是我等宗主親傳弟子,也輕易不能進入出雲峰,極少能見到她。」
這言意之下,如果他想從自己這裡打探葉洛菲的事情,那就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