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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鬼帝阻擾,巫叢業祖孫倆終於能著手鎮壓從鬼墓中爬出來的鬼怪,同時朝葉落靠近。
巫馬跑過來,緊張地打量葉落,問道:「葉姑娘,你沒事吧?」
葉落唔一聲,隨意地道:「沒什麼事。」她一邊說,一邊盯著身邊的男人,然後發現他又變成了一隻貓貓。
她沉默半晌,將站在祭台上的黑貓抱入懷裡,摸了摸它身上的毛。
巫馬根據她的動作,知道魂使也在這裡,小聲地問:「剛才您要毀掉璠龍玉時,是魂使阻止您的嗎?」
若不然,他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誰能阻止一個起了凶性的活屍。
葉落嗯了聲,走到鬼墓前,俯視下方的鬼怪。
巫馬見她不欲多說,也沒有多問,說道:「鬼帝應該還未死。」
那匕首隻是普通的法器,雖然因為活屍握在手中加持了它的殺傷力,但想用這把匕首殺死一個鬼帝,是不可能的。
鬼帝受傷逃回鬼墓深處,這鬼墓之中不僅有數以萬計的鬼怪,還有得天獨厚的天地至陰之氣,並不是一個容易進入的地方。
鬼帝躲在這裡,若是他不出來,他們還真拿它沒轍。
巫馬生怕她跳進鬼墓,小心翼翼地勸道:「葉姑娘,您受傷了,不若先離開吧。」
葉落偏首,目光落到他身上,突然問:「你不想讓我殺死鬼帝,解決你們巫門之患?」
巫門祖宅建於鬼墓之上,便知其用意。
巫門先祖以巫門人的運勢來鎮壓這座鬼墓,只要巫門人在的一天,鬼墓便一天不得出世。
鬼帝及眾多鬼怪被巫門人如此鎮壓,已對巫門產生莫大的怨恨,若是有朝一日,讓它們解脫,便是巫門滅門之日。
以這鬼墓的規模,巫門鎮壓得也頗為辛苦,每隔十年,禁地的陣法和鎮地之物的力量便會被鬼墓的力量削弱,需要重新加強陣法,更換鎮地之物。
巫馬這次回來,也是帶從清雲宗請回來的鎮地之物回來鎮壓它。
剛回來的那幾天,他一直跟著家中長輩忙碌加固禁地的陣法之事。
這座鬼墓,已不僅是巫門之患,也是這人間之患,一日不除,一日教人寢食難安。
巫馬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葉姑娘能解決鬼帝……可是葉姑娘變成活屍,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不能強求您做什麼,只希望您能做一個好人,不要被凶性主宰您的本性……您什麼都不做,我就很高興了。」
這種豁達,亦是巫叢業祖孫倆的心態。
「這鬼墓下方十分危險,就算是長生境的大能,也不敢下去一探。我可不想讓葉姑娘進去探險,萬一葉姑娘沒了理智,那還是葉姑娘嗎?」
巫馬這話雖然說得漂亮,卻也是真心實意的。
他認識的是活屍葉落,她有姓有名,擁有神智,餓了要吃飯,還喜歡穿留仙裙,特別的講究。而不是一具沒有理智的凶屍,只會殺戮、為禍人間的邪祟。
葉落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轉身離開鬼墓。
巫叢業鎮壓完從鬼墓里爬出來的鬼怪,看著孫子將她帶離禁地,暗暗鬆了口氣,繼續和巫門人一起修復被鬼怪撕開的陣法。
直到修復完陣法,禁地重新回歸平靜,他找來孫子詢問情況。
「葉姑娘說,是前陣子晚上找她的女鬼帶她過來的,那女鬼只有兩魂六魄,應該是鬼帝為了瞞住我們的感知,特地抽取她的一魂一魄,將她送出禁地,引誘葉姑娘進入禁地。」
巫叢業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門道,不得不感慨鬼帝的心機籌謀。
恰逢十年一次,禁地的陣法和鎮地之物力量削弱之時,時常會有鬼墓里的鬼怪跑出來,引誘祖宅里的巫門弟子,所以聽聞葉落晚上遇到一個女鬼時,他們也沒太在意。
鬼墓里的鬼帝估計也感覺到了活屍的氣息,所以將一個女鬼送出禁地,引誘活屍進入禁地,想借活屍之力毀掉璠魂玉。
活屍一旦進入鬼墓,很容易受到鬼墓影響,凶性畢露,變成一具純粹的活屍。
屆時還真可能會讓鬼帝得逞。
「應該是魂使阻止了她。」巫馬慶幸地說,「以前看先祖的札記時,不知道魂使渡之是何意,現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魂使不願意讓活屍承擔滅世的罪孽,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巫叢業笑道:「正是這個理!活屍本不應該出世,若是連這天也不管,只怕人間將會顛覆,陰陽不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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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院的廂房,天色已經微微亮了。
葉落脫去身上汲飽血霧的衣裙,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過去,看到趴在床上的黑貓,屁股對著她。
她將沉甸甸的衣裙丟在地上,換上乾淨的衣裳,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黑貓。
「變回來。」她用手指戳著黑貓的背,理所當然地命令。
黑貓抬頭看她,很縱容地變成了那名白衣如雪的男子,乾淨漂亮的容貌,從容地端坐於床上,姿態優雅愜意,如世家貴族精心雕琢出來的貴公子,看她的眼神溫和而縱容。
一點也不像來自幽冥的魂使。
葉落伸手扯他的白衣,疑惑地問:「你的衣服是貓毛變的嗎?狐狸精的衣服就是毛變的。」
白衣男子神色有些古怪,溫聲道:「不是,黑貓只是魂使在人間行走時的化身,我並非是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