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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朱大嫂,我來找你幫個忙。」
朱大嫂揮舞著大勺:「你說!」
「你這裡有沒有燒完火剩下的炭條,我拿來當筆用。」
朱大嫂說:「你要用它寫字畫畫嗎?」
「對。」
「那可不能用燒過的,燒完的都是灰,一碰就散,你去外面弄些柳枝,剝了皮給我,我燒完火給你悶上。」
原來不能用燒過的枝條,要用悶的啊,我想想也對,炭不就是木材不完全燃燒悶出來的嘛!
我跑出去在路邊的柳樹上挑了幾根和鉛筆粗細差不多的枝條折了下來,在廚房找到剪刀剪成一段一段的,去了皮,朱大嫂說等做完飯給我弄,我沒意見。
左右我現在無事,就去幫陳湘的忙,我問他:「需要我干點什麼,還要殺白菜嗎?」
陳湘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你怎麼也這麼說話。」
我挽起袖子說:「入鄉隨俗嘛!」
我幫陳湘切了白菜,一邊切一邊問他感覺怎麼樣。
他話裡帶著笑意,說:「朱大嫂人很好,跟我說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感覺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我說:「你開心就好,我們搬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開心。」
他臉紅紅的,抿著嘴笑。
朱大嫂在旁邊鍋灶那兒大喊:「小兩口真恩愛喲!」
陳湘更不好意思了,我大笑說:「我們初來乍到,還得勞煩大嫂多幫我照看阿湘。」
朱大嫂爽朗地笑到:「這哪兒的話,張夫郎又勤快又溫順,多來兩趟我也能開心許多,要不成天守著這麼些個臭男人多沒意思啊!哎——我沒說你是臭男人哈——」
我笑了:「行,我們家阿湘廚藝也是好的,改天讓他給食堂加個菜。」
朱大嫂說:「那敢情好。」
一邊聊著天,菜很快就炒熟了,這工坊有兩百多人,朱大嫂一個人準備這麼多人的飯食,需要三口巨大的鍋同時開炒,還得炒好幾鍋次,真是能累個半死,很不容易,但是這時候的人都能幹,也能吃苦,也就這麼幹下來了。
今天中午素菜是白菜燉粉條,葷菜是燉豬頭肉,主食還是雜糧餅子,蒸成一大塊,來一個人切一塊,簡單粗暴。這時候的白菜已經不好吃了,但是在新的青菜大批下來之前它還是主要的蔬菜。
這麼多人的大鍋飯做出來味道肯定很粗獷啦,不過也別有風味,朱大嫂給我們盛了一盆菜和肉,又切了兩塊雜糧餅子,讓我們帶回去吃,她說等會開飯院子裡蹲滿了光膀子大漢,不適合我們這種斯文人。
我提醒她少東家也在,她說那不用管,少東家嘴挑,肯定不吃食堂的飯,他吃好的,胡總管也會跟著吃好的。
我倒是對小灶沒有什麼感受,大鍋飯有大鍋飯的美味。
我們謝過朱大嫂,拿著飯盆就走了,朱大嫂說會給我把柳枝弄好,等送飯盆的時候來拿就行。
我和陳湘回到家就吃飯,陳湘問我上午都幹了什麼,我跟他講了所見所聞,他也跟我講了朱大嫂跟他說的那些瑣瑣碎碎的趣事,一頓飯我們吃得津津有味,別有趣味。
下午陳湘去還飯盆,回來的時候拿回了燒好的炭條,朱大嫂不僅給我做了柳枝炭條,還做了幾根木頭的,稍微粗一點,不過硬度還不錯。
陳湘下午留在家裡收拾家洗衣服,整理院子,再就是看我畫畫。
我先構思了一下大體布置,然後下筆,炭筆果然比毛筆好用多了。
我的初步打算是需要一塊很大的露天場地,場地必須有樹有花有草,還要有水,不過不能是大河,我不想留這樣的安全隱患。
我打算設置一個花朵拱門,迎合繁華主題,裡面要設置長長的甜品台,放些酒水糕點,另外還要有樂隊的區域,最最重要的要有供文人墨客寫字畫畫的地方,當然不能只是一張書桌那麼簡單,我設置了一些屏風和假山,還準備了長長的簽名牆。
每想到一個地方我就畫個圈圈標出大體位置,一下午調整了好幾次也沒有滿意,草稿紙扔了滿地,陳湘不知什麼時候進來都收拾整齊了,我太投入竟然沒有發現。
一下午也沒有畫到滿意,我腰酸背疼,不知不覺已經看不清畫紙,才發現竟然已經是傍晚。
陳湘去食堂打了一盆粥回來,晚上工人們不用幹活,工坊是不會供應硬菜的,今天是小米粥,每人還配了一個雞蛋,這和其他工坊相比算是高配了。
雞蛋,不管在哪裡都是窮人家的奢侈品。
吃完飯陳湘刷了餐具,說明天早晨帶給朱大嫂就行,我問他明天還想去食堂幫忙嗎,他說想,他很久都沒有和人聊天了。
就這一句話差點把我眼淚逼出來。
他說明天想做點拌菜試試,我們拿出了蘿蔔乾,一起洗了,我相信阿湘的拌菜絕對會很受歡迎。
燒了熱水泡了澡,陳湘幫我按了肩膀,小手軟軟的,好舒服,我覺得我的腰不酸了,甚至可以做點需要腰部出力的運動,比如……
把阿湘弄哭?
忙忙碌碌的一天,我們的新生活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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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折柳條行為請大家不要模仿,愛護花草人人有責。
造紙工藝和制炭工藝只是皮毛經不起考究,莫要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