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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遇到了幾個村民,見到陳湘都有點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啊,是當面沒說什麼,背後就不一定了,耳不聽為淨,只要我不知道的就當他們沒說吧。
我不會讓陳湘出力氣,他只要當技術指導就行,我按照他的指點把大米一點一點放進石磨的小洞裡,然後推動石磨,很快就有米漿流到凹槽里,再流到我們提前準備好的小桶中。
小石磨不重,上手之後磨得很快,陳湘讓我磨了兩遍,這樣磨出來的米漿比較細膩,蒸出來的米糕口感比較好。
我磨了三遍,哈哈哈。
濃白的米漿很細膩了,舀上一勺一點米渣也看不到,陳湘也說這樣的米漿很好很好,能做出特別好的米糕,嗯,他這麼一說我還挺驕傲的。
我們一滴米漿都沒有浪費,全部收集了起來,又用提前準備好的清水把石磨擦洗了一遍,把凹槽都擦乾淨,這樣下一個人來就可以直接用了。
回家之後,陳湘把糖加到米漿中,又拿了上次做饅頭留下的引子,也就是酵母一樣的作用,磨成粉攪了進去,然後放到炕上發酵,他說要發酵大半個時辰,好吧,還要等。
陳湘開始給自己縫衣服了,我特別愛看他做活,興趣盎然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他做的衣服款式和村里人穿的不太一樣,說實話村里人的衣服真的很簡單,剪一剪拼一拼栓條帶子能綁結實就行,但是陳湘做的衣服有剪裁,我不太懂,就感覺看上去比村里人的粗糙衣服多了幾分講究。
我突然感覺陳湘不像是村里出來的小哥兒,再一想我只知道他被親爹賣了,就自然而然地覺得他爹是粗暴的村里漢子,但其實陳湘從來沒說過他家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想問,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身份去問,人家若只是寄住在我家一小段時間,我又憑什麼去刨根問底,提人家的傷心事呢?
我選擇不問,不管他出身如何,他都是個溫柔好看的小哥兒,我都喜歡他。
米漿發酵好了,陳湘把米漿倒在一個鋪了粗布的深盆中,連筒壁的米漿也都刮下來了,一點都沒有浪費。
然後把米漿放上鍋蒸,我就眼巴巴一邊燒火一邊等。
等到陳湘說好了的時候,我真的差點蹦起來了,我早就聞到味了,饞死我了!
陳湘連忙拉住我,喊到小心很燙。
剛掀開鍋蓋的蒸汽確實超級燙人,被燙傷立刻就會起水泡,陳湘一時情急拉了我的手……
他的手好軟啊,有點點涼。
也可能是我的手太熱。
他拉了一下我的手就匆匆分開了,低著頭小聲說:「你怎麼那麼急呢,燙傷了可怎麼辦?」
他的臉在蒸汽中泛著漂亮的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我莫名其妙就很想唱小蘋果。
也很想再摸摸他的小手。
我捏了捏手,等蒸汽散去才用粗布墊著取出了米糕。
潔白晶瑩的米糕,光滑平整的表面,真的太有食慾了,好香啊臥槽。
陳湘讓我把米糕放在架子上放涼,趁著這個時間,他炒了個大蔥炒雞蛋,中午就著米糕吃,我強烈要求再來兩個咸雞蛋,陳湘笑著去取了,磕了切開放在小碗裡。
米糕溫熱,陳湘把盆倒扣過來,敲了敲盆底,整個米糕就脫模了,他揭下粗布,拿刀把米糕切成了三角形,就像切蛋糕那樣。
這樣一頓午餐就完全齊全了,我迫不及待捏了一塊米糕咬了一口,真的香甜軟糯,帶一點點大米發酵後的酸,超好吃的,而且真的超級綿軟,入口即化,我幾口吞掉一塊,就好像吃掉了一朵雲,完全沒有飽腹感,反而更餓了。
陳湘一邊吃一邊看著我笑,我覺得這種日子真是太好了,我燒火他做飯,做完一起品嘗,多美妙啊。
於是我半開玩笑地說:「真是太好吃了,阿湘你要能給我當個夫郎多好,那樣我每天都能吃上這麼好吃的糕。」
陳湘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臉紅了,小聲嘟囔:「不能胡說。」
我笑著說:「也對,開春你就要走了,可惜了,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找到像你一樣又好看又能幹又溫柔的夫郎。」
陳湘耳朵根都紅了,咬著筷子尖說:「你找個媳婦多好。」
我說:「不,我就喜歡小哥兒。」
陳湘垂著眼睛默默吃菜,不說話了,我突然覺得嘴裡的糕不香也不甜了。
只剩下了大米發酵後的酸。
我覺得有些話我不說會後悔,以後也找不到機會說了。
我放下筷子,認真地問他:「阿湘,我正經和你說,你有沒有考慮過留下來和我一起過?」
陳湘咬著唇,低著頭,好半天才問:「什麼樣的一起過?」
我鼓起勇氣:「嫁給我,做我的夫郎,跟我過一輩子。」
陳湘絞著手指,眼神慌亂不定,好像在矛盾,在掙扎。
我說:「阿湘,我只問你這一次,你若是不願意,我以後真的就不問了,也不想這回事了。」
他啊了一聲,手指絞得更厲害了,我耐心地等著,等到米糕都變涼了,他才語無倫次地說:「我想過。」
我感覺心裡蹭地就升起一把火,那個激動那個燃,不過我知道後面肯定還有「但是」,所以稍稍壓制了一下小火苗,免得燒過頭,等會兒聽見「但是」了接受不了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