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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趙氏滿面紅光,迫不及待想見兒媳婦,但她是主母,只能在家等著新人拜她。
把新人送回家,我就沒事兒了,劉趙氏給我送了五個雞蛋,這是謝禮。我覺得我也得準備雞蛋了,陳湘已經快做好我的衣服了,估計過不了幾天我們就可以正經辦喜事了。
外面熱鬧極了,陳湘沒敢出去,他現在能避著人就避著人,生怕惹麻煩。
我便在家陪著他,昨晚我們不是那啥啥了嗎,他今天一天都很羞,我就喜歡逗他讓他羞極了炸毛,可好玩了。
不過午飯之前這種小夫夫之間的情趣就結束了,因為發生了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情。
劉趙氏家裡各種程序都走完了,人也漸漸散去了,劉趙氏就空出手來帶著兒子兒媳給鄰居送雞蛋,雖然我已經拿了五個了,但那是趕車人的禮,作為鄰居,我還得再收一次。
這是人家的大喜事,我們必須以禮相待,所以劉趙氏敲了門,我便帶著陳湘一起開了門,接過兩個熱烘烘的雞蛋,對他們家表示祝福。
我們說了很多吉祥話,劉趙氏和兒子兒媳都開心地合不攏嘴,然後就在他們要走去送下一家時,圍觀的人群突然有人尖叫起來。
一個女人喊到:「你們看陳湘的額頭!」
我愣了一下,阿湘的額頭?
光潔如瓷,怎麼了?
然後那女人就陰陽怪氣地說:「這才在張成家住了幾天就破了身了啊?」
陳湘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小哥兒圓房之後眉心小紅痣就會消失,這我知道,還拿這事兒逗了他好半天呢,這有什麼不對嗎?
我看見那個女人了,是個孕婦,一手摸著肚子一手叉腰,上下打量陳湘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我把陳湘拉到身後,大聲對所有人說:「不瞞大家哈,我昨日已經給阿湘落了戶籍,拿到了婚書,阿湘現在已經是我的夫郎了。」
那女人愣了一下,嗤笑一聲,對她身旁的女人說:「才剛拿了婚書就迫不及待爬上男人炕頭,我當時就說這小哥兒不是個好的,鬼精著呢,死皮賴臉留在張成家就一準能把他勾到手,你們看怎麼樣,我說中了吧?」
我怒了,我分開人群指著那女人就吼:「你他娘的說什麼混帳話,也不怕閃了腰,特麼的信不信老子拿鋤頭刨了你!」
那女人好像被嚇到了,躲在人群後面罵:「下賤的就是下賤的,窯子裡出來的能有什麼好東西,呸,噁心!」
我怒火中燒,新買的農具就放在門後,我掄起一把鋤頭就砸過去了,媽的,什麼狗娘養的,陳湘怎麼招她惹她了就這樣說陳湘!
女人尖叫一聲就跑,她家人趕緊護著她,一邊走一邊還罵我們。我要去追著刨死她,被村民拉住了。
幾個大嬸勸我,說那女人是蘇麥的小嬸兒,是為她侄兒出氣呢。
還有人勸我不要和人家計較,說就不該讓陳湘出門。
也有人說犯不著為了陳湘那麼個人動手,萬一驚了人家的胎可不好。
甚至有人勸我回去好好想想,蘇麥那個小嬸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陳湘一個小哥兒為什麼頂著流言留在我家,還對我那麼好,不就是看準我傻,找個依靠嗎。
此言一出好多人附和,說陳湘是心機叵測,用盡手段把我矇騙了,我還傻乎乎的給他出頭呢。
我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陳湘跑到我身後,哭著大聲說:「我沒有,我是真心對張成哥好的,我不是那種人!」
人群頓時響起一片嘖嘖聲,有些人指指點點,說:「窯子出來的就是不知廉恥,瞧這話也能說出口!」
「對啊,不知羞啊這是……」
「瞧他哭的梨花帶雨的,這是練過的吧,我聽說窯子裡的人都會勾人,那哭都勾人呢」
「是啊,你說他成天守著男人不出門,能幹些啥,還裝呢!」
「……」
我頭暈目眩,拉過陳湘的手,那小手冰涼顫抖,我掄起鋤頭在原地狠狠刨了個坑,土地被凍得梆硬,盡全力一鋤頭下去我胳膊都麻了,不過也成功讓那些倒霉玩意兒閉了嘴。
我咬牙切齒,說:「陳湘是我的夫郎,誰再敢多嘴多舌,我這鋤頭就去刨他家祖墳!」
說完我拉著陳湘就進了家門,轉身關門的時候,看見很多人看戲一般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陳湘只要在這裡,就永遠無法立足。
即便他什麼也沒做錯,即便他大門不出,即便他與人為善,這些愚昧的村人也不會饒了他,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用幸災樂禍地語氣嘲諷,我們過得好了說他會勾人,過得不好說他本就該如此。
反正,他最痛苦的那段過往給他永遠打上了恥辱的烙印。
陳湘站在院子裡哭成淚人,我把他拉回家,抱著他讓他哭,他一邊哭一邊念叨說他沒有算計我,讓我相信他。
我說我信你,這我知道你是好人。
他哭著說:「我一開始是打算過完年就走,可張成哥你對我好,我就有些捨不得,我是有些死皮賴臉,可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是在算計你,真的,我沒有不要臉,我不是那種人……」
我抱著他,真是心疼死了,縱然陳湘對我好是存了點私心,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一沒勾引我,二沒算計害別人,再說我又不傻,我難道看不出什麼叫綠茶什麼叫白蓮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