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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往西面去的路,三年的時間,這都已經建到了西陝省了。雖然這原本最初的目的,是為了能讓九邊在草原上的羊毛能快速的、省錢的運到京城來,讓皇帝二十四衙門下屬新建的織造坊能做出更多的羊毛布,為他的小金庫多掙點錢。可「想要富先修路」這話放在哪個時代都是通用的,自打這路越秀越遠之後啊,好傢夥,西北突然就成熱門地方了。
先是那些個牲口販子樂呵呵的增加了往來的次數,後頭知道些草原人什麼都缺,生意特別好做的中原小商販跟著發起了行動,在後頭隨著羊毛布越來越火,南面一些生意失敗想搏一把的也跟著走上了這條路。而隨著這些人增多,知道九邊如今兵堡的人不再是除了土什麼都沒有的情況後,各種小商販自是越發的匯集了起來。
這麼些人一來……地域鄙視鏈立馬就出來了吧,這個說我家那邊綠樹成蔭,雞鴨遍地;那個說我家那邊各種美食遍布,果蔬不絕;還有京城周圍的說什麼水泥路面騎自行車如何的方便,水泥修的水渠如何的清澈,建築用了水泥如何的光鮮等等,反正各種家鄉好,各種西北鄙視看不上,這下好了,九邊軍戶的漢子們惱了。
越是窮困的地方越是要臉面,越是性子直的幹事兒越是賣力氣,這裡一惱,那邊立馬就卯足了勁想趕超。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相互那麼一搭手,沒兩年呢,這西北各個府城,縣城,甚至是哥哥兵堡什麼的,那水泥就遍地都是了,郊野的樹木也開始多了起來,連著各種雞鴨鵝的小家禽都開始多了。這麼一來這九邊的經濟啊,嘿,嗖的一下竟是活了好些。連著京城為了防乾旱多挖水井,多做暗渠的手段都給學了去,你說這會兒西北是個什麼樣吧。
本就比後世的西北草木更多些的九邊幾乎是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城市也乾淨了,各處荒蕪也恢復了,草木鳥獸也回來了。這會兒要是離了五六年的人再回去,怕是都能嚇一跳,驚呼一聲奇蹟了。
你說九邊怎麼有錢幹這麼多事兒?商戶多了,那做工的機會是不是也多了?做工多了,那掙錢是不是也容易了?本就因為土豆開始填飽肚子有了指望的軍戶,有了這些個掙錢機會,攢了余錢,那養雞鴨鵝會猶豫?而知道杜仲葉子能賣錢,家裡家外栽種一二顆會含糊?幾樣做下來,有了余錢看到了好日子的希望,那是不是幹活會越發的努力?良性循環下什麼幹不成?
就是這都不濟,沒本事干,朝廷摻和了錦衣衛的人重新厘定了收費項目的驛站,如今一樣需要不少人手呢,干雜活的,給人送信件包裹的,這樣的事兒哪樣不是他們軍戶專屬?這不一樣能養家餬口?
所以啊,西北,和以往大不同這個事兒,只要細想就知道,這是必然的。
而隨著水師被重新重用,海運也開始崛起了,至今已經有了和運河漕運分庭抗衡的模樣,如此一來,好些以往因為這運河上的蠅營狗苟而感慨出行難的小商戶自然就有了新選擇,如此南北商業自然越發的茂盛起來,沿海一帶說一句欣欣向榮都不為過。
一個九邊,一個沿海經濟起來了,內陸又因為水泥官道的延伸一點點的被銜接了起來,這就像是重新疏通了血管,整個大明活力值自然也跟著上升了。
「真好啊!」
包三兒聽著包明武和包明威東一句西一句的細數,整個人都像是飄在雲里一樣,直到他們吃了飯走人,腦子還沒緩過神,直到躺到了床上,這才猛地唏噓了起來,聽得王氏差點被嚇著。
「這是怎麼了?什麼真好?」
什麼真好?他能說這個世界比歷史上的好,所以他感慨嗎?不能啊!所以包三兒只能笑著攏了攏媳婦兒,閉著眼睛笑說道:
「大哥和二哥今兒來說了些閒話,說起九邊各處如今日子好過了,我心下覺得歡喜。」
王氏知道自家男人向來有些愛操心,聽著他這麼說,雖然還是有些失笑包三兒管得寬,可疑惑卻去了,重新躺下打趣一般的說到:
「你不過是三品的虛銜,便是不好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親自去大殿上分說不成?」
「那肯定不能。」
「這就是了,你啊,也就是在家裡聽聽消息的份,就別想那麼多了。趕緊的睡吧。」
包三兒這會兒早就回神了,知道和王氏說不清楚,自是不會再多嘴,索性便壓下了心裡的萬千思緒,只順著她說道:
「近幾日你倒是越發睡得早了,可是身子有什麼不妥?」
本不過是隨口一句,可這一出口,包三兒微微就是一個愣神,突然眉頭一挑,一把抓住了王氏的胳膊,低聲詢問到:
「可請了大夫?你這可是……」
可是什麼?王氏到底是懷孕了唄。這都幾年了,終於有了喜訊的她這會兒正忐忑的很,生怕自己弄錯了呢,如何會明說?只紅著臉湊到包三兒耳邊小聲說到:
「還不能確定,且再等等,過了這個月,再請了大夫,應該就能知道了。」
「這可是好事兒,怎麼不和我說?」
「我……說來我自己都覺得怪,自打感覺是有了,這夜裡總是愛做夢,夢裡有個人似哭似笑的歡喜著,我心裡總覺得不妥當,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什麼緣故?包三兒怎麼可能知道?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平日一直沒喜訊王氏心下著急了?所以這有了些動靜,夢裡就發泄起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