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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皇帝有心抬舉包明成,又顧忌朝官們的彈劾摺子,張誠不過是眼睛微微一垂,腦子裡就出現了一連串的主意,然後翹著嘴角同皇帝八卦道:
「陛下,包明成那小子難得出趟門,去瞧了瞧莊子,你猜他又看到了什麼?」
「哦,他又發現什麼了?來說說,他這眼睛可比旁人清亮多了,總能看到些不一般的。」
「可不就是不一般嘛,您不知道,那京城外頭的好些莊子上,地租……」
「啪。」
一個茶盞摔到了地上,皇帝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了。
「朕記得,田租的事兒,是有規定的吧。」
「是,早年遇上這般的,百姓還能手持大浩上告來著。」
「如今這是看著大浩沒什麼人用了,所以他們長膽子了?混帳。」
開局一個碗的祖宗,最看重那個群體?農民,以農為本這句話,歷朝歷代沒有那家皇帝比大明的皇帝看的更重了,這關係到祖宗家法的呀。誰想如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在變個法都要往農民傾斜的他的手裡,在京城的附近,居然有這樣囂張的人,你說皇帝氣不氣?
「錦衣衛呢?東廠呢?他們眼瞎了?這樣的事兒居然也不上報?」
哎呦,這話可就重了,不說錦衣衛東廠會因此吃多少苦頭,牽連多少人,就是他和包三兒……張誠忙不迭的開始補救。
「陛下,這小一年來,錦衣衛和東廠忙得,走路都得用跑的,只恨人手不夠,這光顧著您給派的大差事,那邊又是下頭的人私自上浮……許是疏忽了也是有的。」
忙?哦,對,錦衣衛他們是挺忙的,想想那些抄家數字,想想各處探聽的新消息,想想二十四衙門清理出來的東西,皇帝心裡的那股子火氣稍稍下降了幾分。可知道歸知道,該承擔的還是要承擔,誰讓他們就是皇帝的鷹犬呢!
「疏忽了,那就補上,去,告訴他們,最多三日,將周圍的地方都給朕查一遍,記住嘍,朕要清清楚楚的。哼,附田的事兒還沒清理乾淨,這田租的事兒又出來了,這些人,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說到附田的事兒,張誠忙不跌的為錦衣衛說了一句好話:
「陛下,錦衣衛辦事兒還是仔細的,聽劉指揮使說,因著上回咱們那次抄家……有一小波膽小的,已經開始退附田了。只是更多的,倒是琢磨著怎麼偷偷掩蓋痕跡,如此……錦衣衛查證越發的難了。」
「貪心不足的東西,就不該給他們好臉。」
想想自己看到的那一連串附田幾十萬畝的名單,皇帝的肉都在疼,注意力瞬間從錦衣衛和東廠工作不仔細的事兒上轉移開了,冷著臉一疊聲的開始囑咐人,去取那些個名單來。不用問,怕是下一波的抄家進行時即將開始了。
瞧著皇帝這樣,張誠原本想說的,給包三兒趁機升官的事兒一時倒是不好說了,只能殷勤的親自去給皇帝斟茶遞水,好生親近的服侍了一番,直到皇帝勾出幾個倒霉蛋來,看著脾氣下去了些,這才說到:
「這些個好歹都是讀了聖賢書的讀書人,也不知是怎麼鬼迷了心竅,竟是如此的不知足,還不如包明成這麼一個武人出身的小官呢,包明成那小子,便是開個小鋪子,那稅也從沒少過。」
對,這就是張誠想出來的,皇帝給包三兒升官的好藉口。為啥看中這麼一個武人出身,靠著匠人手藝出頭的小官?因為他聽話不偷稅漏稅啊!這樣的本分人給個升官的獎勵怎麼了?在這個大帽子的前提下,在皇帝清查附田,高田租的檔口,哪個朝官都不敢齜牙!
對於張誠的這個小心思,皇帝接收良好,可卻並沒有接受的意思。為啥呢?以為他感覺太小家子氣了!作為皇帝,不能公正公平,以功勞酬功……丟的其實是皇帝的臉。
作為一個抄家都抄出節奏感的皇帝,他不能這麼憋屈!就他那能和朝臣僵的幾十年不上朝的脾氣,沒直接對陣幹起來,那都是他如今有了嫡長子,心裡穩當的結果了。
「先放放吧,這樣讓他再多做幾個掛表來,朝貢是國之大事,咱們總該論功行賞。鴻臚寺的人忙了這麼一場,總也該有點獎賞。」
用掛表獎賞鴻臚寺?這……張誠品到了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後招。
「要這麼說,陛下,那些大人們必定能歡喜的跳起來,這東西如今外頭可沒有。」
「那不是挺好?沒有才會珍惜。」
第126章 升官、請客
用掛表當獎賞的手段確實挺牛,讓鴻臚寺這些個常年沒什麼存在感的官員們好好的刷了一把存在感。
這裡皇帝說藩國朝貢的事兒不容易,他們立馬一臉哭唧唧的感動一把皇帝的體貼。
那裡皇帝說和藩國往來博弈艱難,他們馬上一個個成了腦力耗盡的模樣。
等著皇帝說鴻臚寺的官員甘於平凡,不爭不搶,不愛出風頭,他們立馬就表現出了大公無私,全新奉獻的忠臣樣。
這個細數多少年原地踏步的官職,那個說日常門可羅雀的淒涼,反正氣氛營造的相當不錯。而氣氛到了,那事兒自然就好辦了!你看啊,挨個獎賞的時候,皇帝順嘴提一句包明成的貢獻,然後一臉不想多出錢,只給個虛職的時候,他們會怎麼辦?
那自然是下意識的站到了皇帝這邊,幫著和那些動不動風聞奏事的清流們槓上了唄!這會兒能說包明成功勞小?說他小,那豈不是連著他們的功勞也縮水了?那不能啊!他們想要跳出鴻臚寺這萬年冷衙門,那功勞就絕對不能少一星半點,一個哆嗦都有能前功盡棄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