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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個管事,哪有什麼暫時不暫時的,對了,你算算,這土豆要積攢出足夠京城周圍用的種子,約莫要種幾回才夠?」
皇帝這會兒全心全眼的都在想著土豆,解決百姓糧食問題啊,這個事兒一旦成功,就能榮登明君寶座了。多輝煌光明的未來!皇帝感覺自己都快有封禪的資格了!
因為這個,對於包三兒不識趣的問什麼管事,差點就不高興了!好在包三兒識趣,接下來立馬就說到了土豆的事兒上。
「這要看出芽出的怎麼樣了,若是出的多,那這些種子半畝也是能的,嗯,這麼算下來的話……陛下,即使卡著時間一年兩次種植,沒有三年,您想的怕是也不成。對了,還有個事兒,這個土豆是根莖類的東西,最是耗費地力,不能長時間種植,最好輪著來更妥當些,不然怕是產量會受到影響。」
包三兒還能說什麼嫩?聽著皇帝這意思,以後老馬真是運氣來了呀!那他還鬧毛啊!自然是繼續自己憂國憂民的人設了。
「陛下,這事兒微臣知道的也不多,終究是外來的東西,咱們還是要且種且看才妥當。」
「這是自然的。不過即使需要的時間不短,有這麼一個消息,已經很不錯了。」
皇帝嘴角帶著幾分笑,轉頭看向張誠,用略帶幾分俏皮的口吻問張誠:
「你說,一會兒將這消息告訴先生,先生會不會從病榻上跳起來?」
「那是一定的,有了這,閣老的病都能一下子好上一半。」
好上一半?不,這是差點直接痊癒了呀!
看看,從聽到消息,到起床、洗漱、吃飯,收拾官服準備進宮,張閣老愣是只用了兩刻鐘,這都快趕上早年他剛當上閣老那時候的速度了。
「爹爹,您這身子……要不先請了大夫來看看?確定您好了咱們再去?到底病著呢,過了病氣給宮裡也不好。」
「什麼病?這會兒還有什麼病?老夫什麼病都沒有。」
有了這良種,不僅僅是對皇帝天子之位的恩賞,也是對他變法的恩賞。有了這個,誰還能說他變法是違背了祖宗,是惹怒了上天,降下災荒的政策?
這些年的天災人禍啊!他背鍋背的,真是太多太多了,多的他心力交瘁,多的他自己都快支撐不住了!不然就他自小保養得宜的身體,又怎麼會耗到如今幾乎油盡燈枯的地步?怎麼會……他不是病的不行了,是心灰意冷的不行!是反對的太多,讓他看到了人亡政息結局,絕望的不行!
好在上天終究沒有放棄他,給了他如此一計良方,有了他,他終於又看到了中興大明的希望。有了他,病什麼病!不趕緊重新捲起來,那都白瞎了他一代權相的威名!
「那什麼,大郎,你去找人,找那些往南的客商,讓他們往南去的時候,多帶點土豆種子回來,告訴他們,咱們高價收!」
再急匆匆朝外走的檔口,張閣老還相當機靈的想到了種子的問題,想想剛才送信來的人說起的數字,手一揮就給自家大兒子下了這麼一個大任務,不但是給自己兒子下任務,到了宮裡,不等和皇帝寒暄幾句,相互問候一下,上來也說了這麼一個事兒。
而他這一開口……皇帝立馬就咧嘴開笑了,拍著桌子大聲表功道:
「朕就知道,先生和朕最是心有靈犀,看看,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兒,就在先生進來的前一刻,朕剛吩咐了錦衣衛,讓他們南面的人趕緊搜羅種子去了,對了,一說這個,先生,咱們要不要讓鴻臚寺也出個公文?那些藩國……」
「陛下,這可使不得。」
皇帝才張口,就讓張閣老立時阻止了,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嚴肅,這讓皇帝那熱切的心都不禁微微一涼。這裡頭難不成還有什麼事兒?
「陛下,這樣的種子,使臣的隨從都能吃上,在藩國怕是已經遍地種植,如此之下……為何以往咱們從未聽說過?想想占城稻,陛下,這些藩國表面看著忠心順從,骨子裡卻未必有那麼聽話。」
這話說的皇帝臉都冷了。是了,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想想南面藩國早年年年進貢的阿芙蓉太醫院給出的診斷,呵呵,這些個長期吃著會有痹症的東西他們送的起勁,土豆這樣的良種卻從未見聞,他們的心……這哪裡是什麼不那麼聽話,這是心存歹意啊!
「其心可誅。」
皇帝脫口而出罵了這麼一句,眼睛往邊上一掃,張誠立馬十分機靈的就後退出了殿閣,不用問,這必然是尋個小太監去給錦衣衛送信了。
土豆啊,想從南面得些種子來,錦衣衛怕是不能走明面上的路子了。
「陛下,老臣讓長子去尋商戶了,這些人能往來南面各國,想來多少總有些人脈可用,用他們也是一條路子。咱們多方下手,必定能尋會足夠的種子,如此只要三五年,還怕這高產的糧食不能落地生根?」
嗯,對對對,這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皇帝聽著終於重新恢復了笑意,一邊引著張閣老趕緊坐下,一邊說道:
「先生,如今有了這土豆,朕這心才算是有了點底啊。」
這話說的,師徒兩個對視一眼,都心有戚戚。
他們戚戚不戚戚的包三兒不知道,這會兒他看著老韓頭一臉沮喪,一臉遺憾那是真要戚戚了。這老頭,以往怎麼不知道他還這麼能墨跡呢!為了老馬去皇莊當管事的事兒,他都已經在他這裡唉聲嘆氣好幾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