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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百姓們高興了,滿意了,積極性上來了,那這活兒做起來速度能慢到哪兒去?天還沒熱呢,外城新城牆的地基就基本挖出來了,外城新規劃的護城河也已經有了點模樣。看著這速度,包三兒這日日聽著動靜的人都被下了一跳,宮裡的皇帝那更是歡喜的出宮了好幾回,就為了看看那熱火朝天的模樣。
可工程速度快,人員招募利索,同樣也代表了銀錢花銷和流水一般。皇帝原本計劃中的銀子短短一兩個月就下去了泰半,想想後頭還需要築城牆,還要修建衙門,還要建免費的官舍,還要……一連串的還要讓皇帝的心又開始疼了,遠遠看著國庫私庫的眼神都帶著幽怨。
好在咱們這位皇帝是個生財有道的,來錢的路子從來不缺,看看這裡剛說銀錢不夠,那邊錦衣衛就又出動了,不過這一次皇帝卻沒盯著京城這些官折騰。而是看上了南面的那些土豪們,特別是南京故都的六部……
「看起來這些人都挺有錢啊,山高皇帝遠的,都快成了土皇帝了,看看,買官賣官都幹上了,這手筆真是不小,居然還有靠著講學收好處的?呵呵,這官做的,真不是一般的舒坦。」
自打去年皇帝解鎖了用懲治貪腐撈錢的新技能,張誠每每看到皇帝看錦衣衛送來的各地官員冊子,就下意識的低頭,生怕自己忍不住抽抽嘴角的時候讓皇帝看到。
可再怎麼注意,有時候也沒法子忍住,這不是,剛給皇帝端上一盞新茶,就聽到了這麼一句,他的手差點沒穩住發抖,哪裡還能分神控制表情,可不就讓皇帝看了個正著嗎。
「怎麼,張伴伴,你覺得朕說的不對?」
那不能,作為貼身內宦,喜皇帝所喜,惡皇帝所惡,那是基本技能。所以張誠半點含糊都沒有,直接張嘴就說到:
「陛下再沒有不對的地方,奴婢只是有些被嚇著了而已。按說那邊……說句不好聽的,過去的可都是朝堂上混不下去的,怎麼就能有這樣的膽子?」
「呵呵,是啊,混不下去的,這些年能從故都重新崛起,再回朝堂的,一年能有幾個?所以啊,他們感覺沒了指望,就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斂財上,一心一意之下,這本事,這膽子,可不大了嘛。」
不知道是被氣狠了,還是早有預料,皇帝這會兒說起這些官員的醜事居然也能一臉平淡了,這讓張誠的心越發的感覺有些發顫,小心的將茶盞放好,琢磨了一下,這才接口到:
「他們再怎麼膽大包天,在陛下的聖明燭照下,最終不還得歸了朝廷?一個不好怕是連著祖宗基業都保不住,這麼一想,這些人可算不得聰明人。」
「那也就是現在,大明遷都多少年了?那邊怕是這樣的好處也不知道輪了多少代,這麼一算,吃虧的還是咱們老朱家,虧本的大發了。」
這麼接地氣的話,皇帝說的毫不在意,張誠卻不能這麼接,所以他只能轉移話題,
「說來,上回常平倉的事兒陛下後頭怎麼沒細究呢,聽著東廠和錦衣衛的意思,這後頭……若是細究,也不至於銀子不湊手的讓陛下如此犯愁。」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朕在京城都擼了兩回了,怎麼也得讓他們緩緩不是?再說了,京城的官如今皮子都緊好了,再折騰除非往四品以上扒拉,或者來個大案子,不然折騰不出幾個錢,還不如往外頭尋尋。外頭那些人,呵呵,骨頭都輕著呢。」
說到這個,皇帝翻了幾下桌子上錦衣衛的冊子,尋出其中一份打開,翻到其中一頁,指給張誠看了看,冷笑著說到:
「看看,先生一門心思想用新法為國庫找錢,他們呢,一個個的竟是披著新法的皮,為自己摟好處,都快民不聊生了。最可惡的是,這搜刮的罪名居然還推到了先生和朕的頭上,這些人啊,真是……再不整治整治,朕都要懷疑這大明到底是誰家的天下了。」
這話可就重了,誰家的天下?只要沒舉反旗,那誰都不能無視皇帝的權威。
「哎呦,這可真是,怎麼這麼的不知死活呢,都是讀書人,科考上來的天子門生,難不成連著為國盡忠的心都丟了不成?」
雖然知道地方上欺上瞞下撈好處的不在少數,可看著這摺子上平白多了一倍的所謂折色銀比例,剋扣到了極致的官田租錢,莫名消失的田地稅賦,張誠還是嚇了好大的一跳,感覺這些下頭的官都在找死。
「陛下,這些人實在是可惡。」
「是啊,可惡,所以錦衣衛和東廠該出馬了,往日都說他們凶神惡煞,能止兒啼,如今咱們就看看,能不能治一治這些貪婪的心。」
能不能治?這必定是不能的,人心的貪婪,從來都不可能禁止得住,可殺一波,抄一波,讓下頭有所畏懼卻是可以的。所以這一回哪怕是對錦衣衛和東廠這樣的TW部門沒什麼好感的張閣老也難得痛快點頭了,就等著錦衣衛震一震官場,讓朝堂的風氣清上幾分。
而這些人要大批的往外去了,那麼包三兒的生意自然也就好了。不是食鋪的好,而是金銀鋪子裡定製器物的好,這生意來的,突如其來,又火爆異常。更為他帶來了新的變化。
「我出樣式,讓將作監幫著成批做?大人,這怎麼說的?下官有些聽不懂啊。」
被急吼吼喊到南鎮撫司的包三兒在郝成剛的屋子裡,剛聽郝成剛說了一句,就有些腦子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