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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雖然難聽卻沒錯,若非機緣巧合,就是給他路子,他也沒本事在錦衣衛混個官身。如今看著他好像比大哥官階高些,是個總旗,可這說白了和那武勛一樣,就是個閒職,光有個好聽的名頭罷了,錦衣衛里誰當回事兒了?想靠著這個繼續往上爬,那幾乎沒可能。
「這個我信。」
垂著頭的包三兒穩穩的又喝了一大口,雞湯里的熱氣像是一股子暖流,從喉嚨口直線向下,一直燙到了肚子裡,激起一身的熱意,包三兒額頭都冒汗了,可他這會兒真顧不上擦,耳朵還豎著呢,就等包明武后頭的話。
「所以這幾日我也想了,像是你這樣靠著手藝吃飯的,該往哪兒使勁呢?最好是二十四衙門裡的銀作局,那是執掌內廷打造金銀器飾的地方,除了掌印太監,下頭有大使一人正五品、左右副使各一人,從五品,下頭還有管理、僉書、寫字、監工等底層的官員,雖然升職機會不多,可終究是個好差事,和外頭也沒什麼牽扯,不容易出岔子。只是這樣的官,多是關係戶,一般人沒可能去做。」
包三兒聽到這銀作局,眼睛就是猛地一亮。
內廷二十四衙門?他往日還真沒注意過,總以為套上內廷兩個字,就一定都是太監,如今看來,他見識還是淺了。這應該和清朝時期那什麼宮廷造辦處一個級別吧?若是這樣,那真正是個頂尖手藝人扎堆的地方。
可惜了,就像是包明武說的那樣,這樣的地方一般人真沒路子進去,更不用說是去當官了。做夢還比較快些。
「其他你能去的,大哥也幫你想了,若是能進將作監當個官也還成,畢竟你那什麼匕首之類的,也算是搭上過關係,進去不至於太尷尬。只是那地方……要保密的事兒太多,頭上的管事好些都是什麼都不懂的,一個不好容易被牽累。至於其他的,工部穩當,你又不是那不懂得讀寫的人,去了哪怕沒有功名呢,也能混的過去,只是那地方做的多是大活計,什麼修渠修城修宮殿的,從頭學起不現實。軍械所、神機營更不是一個路子。」
說到這裡,包明武也嘆氣了,微微垂眸,帶著幾分無奈的說到:
「思來想去,三兒啊,你以後的路子不好走啊,若是想借著這武勛的機會往上走,除非學上幾手武藝,然後往軍中文書上走走,不然……」
不然就只能靠著這虛名混個安穩到老唄。
包三兒心裡續上了後半句,然後抬眼看了看包明武,露出了曬然的笑來。
「多謝大哥了,這般的為我打算。你不說,我這心裡還真沒細想過這些。」
「你不怪我在錦衣衛擋了你升遷的路就行。」
包明武看著弟弟這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為包三兒想這麼多,雖說確實是有為弟弟想出路的心,可多少也帶了幾分自己的心思。
一來就像是他說的,兩兄弟都在錦衣衛當官,底層時還好,沒什麼妨礙,可時間長了,他若是也得了總旗什麼的,南鎮撫司這邊官職有限,上頭未必不會顧及他們聯手,從而壓一壓。
二來……在一個衙門裡,當哥哥的總是不如弟弟,他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想互不干擾,各展所長,不是他換個位置,就是弟弟另外謀個出路。他自己……就他這半桶水的武功,能去哪兒?除非回到衛所,不然真不好轉。
所以想了又想,他最終覺得,還是兩條腿走路好些,他這裡想想法子,給弟弟也多謀幾條路,走的寬了,許是都能得意了。
「怎麼能說你擋了我的路?嫡長房繼承錦衣衛差事是歷來的規矩,大哥二十歲不到就接了差事,到如今都十來年了,若是真要分個先後,那也是明擺著的。再說了,大哥,我在錦衣衛這官……我自己心裡清楚,那就是個招牌罷了。」
那個有實職的是日日在家呆著的?說句不好聽的,他能有如今的體面,反過來依仗的還是他們家錦衣衛世家的名聲,和大哥也在錦衣衛裡頭當官的緣故呢。不然……宮裡嬪妃失寵了都能被作踐,更不用說他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了。
「你心裡有數那就好,你那食鋪內官、各衙門的人往來的也多,你若是有心,總能尋到點機會結交些有用的。別覺得抹不開臉,謀劃些總不什麼都不乾的好。」
這真真是掏心窩的話了,包三兒很領情,點著都就應下。
話點到了這裡,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包明武也沒了繼續絮叨的心。不過既然來了,正好也給自家弟弟這裡拉點生意。
「對了,明兒我們衙門裡要出十來個人,去外城監督軍事,聽著還有北鎮撫司和緹騎的人。你要是手下的人不忙,可以推著車,運些飯菜過去,就像是過年時候那樣,帶著食盒,必定有不少的生意。」
外城?監督軍事?這怎麼回事兒?外城出事兒了?不是再建造城牆、挖護城河嗎?
剛還有些心事重重的包三兒聽著包明武的話,第一時間就提取了關鍵詞,皺著眉問到:
「城外出事兒了?」
「聽說是挖出了什麼一間屋子,我沒親眼見到,說不清楚,不過你也知道,凡是和什麼密室啊,寶藏啊一搭上,最是容易引發亂子。」
密室?這京城的密室怎麼這麼多?上回追查貪腐的時候挖的還不夠多?這怎麼又來?
「怎麼會少?你忘了,咱們這京城以前是什麼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