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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啊,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從到了這位置開始,就一直被塞銀子,可這人愣是能一邊記帳想著關鍵時刻反水保存自己,一邊被那些人當自己人不被看出來。這都是什麼表演水平?
那麼些銀子在家,他能生生的忍住不動,繼續過自己清貧的日子,這心態又是可等的堅韌?除了膽小之外,細說起來,比那些個清官都難得些,畢竟清官好歹還有個好名聲做鞭策對吧。
「若是那冊子盤點下來沒差錯,上頭記得人都有用,那確實可以算你一功。」
一聽真能算功勞,那老方越發的高興了,明明是被抓到了詔獄裡,一個不好就可能半死不活,他居然還感謝起了這些個錦衣衛。
「多謝,多謝兄弟們幫襯了。」
幫襯你個頭啊!還兄弟,誰是你兄弟?跑到詔獄攀親戚,這人心肝怎麼長的?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為啥邊上的人聽著都感覺不對味呢。難道說,他們錦衣衛詔獄的名頭如今不響亮了?
是不是響亮這個問題,一個人是不能代表全部的,老方這裡雖然出了么蛾子,可別人……鬼哭狼嚎都不能形容詔獄的氣氛。連著三日,詔獄周圍兩條街的人都沒睡著。
不過更沒睡好的,估計就該是皇帝了,因為抄家後的大盤點將皇帝嚇著了!
「多少?一百三十五萬兩?最高不過五品,最低不入流的一竿子人,家產居然有這麼多?」
「這還是第一批,只算了近十年內還在京的,還有好些已經致仕的,轉行的,死了的,外任的都沒算上,所以這筆銀子……不過是總數的一半上下。」
一個毛氈變毛毯,居然牽扯到了這麼一大筆錢,皇帝一屁股坐在龍椅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發涼了。想想軍需里繁複到瑣碎的東西,想想每年兵仗局、將作監里消耗的試驗品,他覺得自己的銀子一直都在飛,而且還飛的特別的快。
「這樣的事兒還有多少?大明的血到底別吸走了多少?混帳!」
「啪!」
一個茶盞落地了,皇帝的怒火也創下了新高。
第48章 牛人、新單
老方絕對是個牛人,明明一開始是抄家的,可就憑著他那本冊子,憑著他那些受賄的銀子一分沒動,居然囫圇吞的從詔獄出來了!!身上乾淨的像是去逛了街一般,這幾十年都未必能見一回的奇景讓整條街的人都炸了。
作為親眼見證了抄家一幕的見證人,包三兒好奇的很,只覺著這裡必定有什麼大緣故。有心想八卦一下,可因為兩家店鋪要管著,又是年夜飯做的正火的時候,實在是抽不開身。
好在他如今也算是人手充裕,直接一個眼色過去,就將家裡最機靈、最會探聽消息的小七派了過去。不將這事兒弄清楚,晚上怕是一鋪子的人都得惦記著。
小七確實挺有用,不負眾望的在第一時間就泥鰍般擠進老方家門口那一堆圍觀探聽的人中間,占據了一個收聽良好的角落,用了不過一刻鐘,就將事兒都給弄清楚了。
「他居然都記下了?還全存著?」
聽到老方受賄記帳不說,還藏的嚴嚴實實一文沒花,帳目金銀嚴絲合縫,包三兒眼睛都要掉地上了,那什麼,不是人民那個電視劇的情節嘛,這還有現實版的?還是大明版?藝術來源於生活是這麼來的?幾百年遺傳?
包三兒臉一陣的扭曲,一時都差點忘了問後續,不過他忘了,鋪子裡好容易歇下來的那些人可沒忘,特別是幾個老頭,人老了,就愛聽這些熱鬧事兒。
「繼續說,他存下了,記下了,然後呢?」
「然後,老方爺爺說,他一進去就和錦衣衛的大人們說了,說是他早就知道這不對,只是膽子小,不敢不收,怕被滅口,所以一直虛應著,並將證據保留了下來。如今靴子落地,他可算是能輕鬆了。還說錦衣衛的大人特別的講道理,一聽這樣,就說了,他那冊子若是證實真的有用,半點不差,那他也能算是證人,算立了一功。」
聽到這裡,旁人且不說,老韓頭的表情那是和包三兒一樣了,眼睛瞪得,眼眶周圍得皺紋都平了。
錦衣衛的大人特別講道理?呵呵,這話你信?反正他們是不信的。想要他們願意認這個功勞,除非有好處。所以老韓頭立馬就問出了關鍵的一問:
「那冊子真的有用了?」
「可不是,聽說一抓就是一串,查抄出好些巨貪來。」
「嚯,那老方這手可以啊!」
「可不是,這一下子可是全進去了,他以後也安全了。」
「要說這膽小怕滅口,我估計是真的。那樣大的事兒,你若不是自己人,誰能放心讓你知道?」
「可不是,這麼一想,老方倒是也挺不容易的,熬了這麼些年,才算是看到天亮了。」
「光是那五千兩藏著不敢用,就特別的戳心。我是忍不住的。」
嘰里呱啦的說什麼呢,這會兒是說這個的時候?包三兒將小七的腦袋往自己這邊扒拉了一下,繼續問:
「他真的什麼傷都沒有?你們去問,就真什麼都說了?」
這案子到這會兒還沒徹底清理乾淨吧,他怎麼就幹這麼咋咋呼呼的,什麼都往外說?難道還有別的緣故?
「不但是什麼傷都沒有,三爺,我瞅著還臉色紅潤,一臉的高興。對了,我準備回來的時候,還聽到他家小子說什麼莊子,高興的臉都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