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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著說完這一句,老頭不知想到了什麼,立馬又笑了,老小孩一般湊到包三兒身邊擠眉弄眼的說到:
「往日也沒見著您做這樣的精細活,不想竟是還有這麼一手,二兩三錢的銀子做本錢,愣是能賣出五兩的高價來,三爺,和老韓頭說說,你這可是……」
可是什麼?一個蝦須鐲,能有什麼可是?
包三兒側頭看過去,還沒問呢,只看老頭那表情,他就明白了這老頭想什麼,跟著失笑起來。
「韓叔,你這是有想歪了吧!先說好啊,我這會兒真沒有續鉉的想法,真的就是想多掙幾個錢。你看啊,為了我爹治病的事兒,早年賣了三十畝地對吧,咱們家如今可就剩下五十畝了,如今這年景好一年壞一年的,只捏著這麼點地,你能安心?為了將來想,是不是該想著多買回來些,好多留點後手?」
嗯,說買地?這個應該的啊,那是最好的後手,想想自家,那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哪怕是有天災人禍呢,這有了田地,那關鍵時刻不湊手的時候,就能救命。
老韓頭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不但是符合,還說了自己的建議,最起碼再買50畝,湊個百畝良田,那才是正緊富裕人家的底氣。
「五十畝地,按照如今的地價,怎麼也要200兩吧。」
這可不,就這還只是中等的地呢,若是上好的,那沒有300兩想都別想,就這還是快到通州,或者往北面邊關去的地界才能有成片的,不然根本買不到。
「咱們家的驢車那年賣了幾個錢你是知道的,毛驢真心不值錢,所以啊,我想著這回重新置辦,怎麼也得是個騾車!不說進出的體面,只一條,咱們往後運送媒啊、柴啊,哦,還有採買糧食什麼的總得用吧。到底這牲口力氣更大些,脾性也順溜,有個萬一的……轉手也值錢些。」
對,這也應該有,趁著手裡銀錢湊手,就該置辦更值錢的,這樣底氣才足,再說了,好歹如今也重新回到了官宦人家的門臉,再是駕著驢車像個什麼樣?另外有了車,外頭跑腿的活計就不用總是讓海哥兒那麼個半大孩子去了,他老頭駕著車走一圈,就能辦完如今兩個人幹的事兒。
「這騾車什麼價?單單是走騾一匹,那就要50兩銀子,這錢也得攢吧。」
這,這確實不便宜,要這麼算,他們家這銀子的缺口可真心不小啊!這要攢起來還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若是這時候包三兒續鉉……那這負擔也太重了些。在子嗣不缺的情況下,優先顧著將家業攢回來,包三兒做的還真是半點沒錯。
「唉,都說小老百姓病不起,死不起,這話還真是不假,你爹病了的那一年,真是將家裡的家底全耗盡了。」
說到這些個老韓頭腦子裡又想到了剛才多給的二兩銀子,心疼病重新又上來了。只是知道了自己三爺在這事兒上的用心,是為了整個老包家的臉面,他不好繼續叨叨,所以即使再心疼也只能往肚子裡按,哎呦,那個難受啊,表情都萎靡了幾分。
這表情太明顯,明顯的包三兒相當不知道都不成,想置之不理吧,又覺得虧心。這老頭雖說名分上是奴僕,可事實上和親人長輩也沒差,當初他爹沒的時候,幫忙的是他,爹沒了之後幫著撐起一個家的還是他,掌管鋪子從來沒貪過一文,原身沒了媳婦,一個人養孩子的時候也不知道幫了多少。這樣的老人,你能驗眼睜睜看著他心下打結難受?
沉吟了一會兒,最終包三兒還是開了口,開解著說到:
「你看如今我的手藝上來了,是不是比以往掙錢容易了?都說一技傍身,你看我這一技多好,不只是傍身,連著興家都能了。眼見著咱們這家業收回來是有望了,就憑著這個,老韓叔,將來我爹在下頭也得給你作揖,謝謝你這一路扶持的情分。」
這話說的多讓人心寬,和家業興旺比,二兩銀子好像是不值什麼了。老韓頭表情回來了幾分。
「再告訴你個事兒,前幾日羅七拿走的東西你看到沒?」
看包三兒表情神秘,聲音輕微,老韓頭的耳朵立馬就是一豎,眼珠子轉了轉,跟著也壓低了聲音說:
「那個能當虎爪用的腰帶扣?」
「對,就是這個,你說,這個他用著好了,別的錦衣衛能不想要?即使不是要這個,知道我手藝好了,能不想著也做個貼心的?而這樣的事兒多了,你說,銀子能少?」
那不能,武人嘛,凡是能增加武力的東西都捨得花錢。
「那倒是能掙錢,可這事兒……三爺,這都是有數的,畢竟錦衣衛里用的上的就那麼些人。」
嘿,老頭這腦子真的挺機靈的,看看這看的多清楚。不過包三兒想忽悠,那就不可能沒大餅。
「那你說,我要是做得多了,是不是就有人會因為這個立功?要是立功了,那麼你說,上頭的百戶,千戶,甚至更高的大人們知道了,會不會看上我的手藝?錦衣衛的活計,特別是這樣特殊的東西,一般二般的人可沒資格插手的,即使本事再高,人家也未必信得過。那麼一來……」
後頭的話包三兒不用多說,在錦衣衛圈子裡一輩子的老韓頭自己就立馬想到了。
「想保證信得過,不透露出端倪去,那就得好好籠絡您,那……三爺,只要這事兒順溜,您怕是也能得個官職啊!」
老韓頭那眼睛都亮了。這會兒還想什麼二兩啊!連著包三兒續鉉的事兒都全拋開了,有了官職,那還怕沒好閨女可選?這會兒什麼都比不上自己三爺當官要緊啊,為了這個,老韓頭覺得他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