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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不虧,包明威的眼睛又看向了被舉例算帳了一回的紅燒肉。
「這紅燒肉真好吃,20文四大塊,還有醬汁能下飯,這價錢划算的不能在划算了。只是老三你卻虧了。」
怎麼可能虧呢?包三兒既然這麼定價,那自是有這麼定價的道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拿紅燒肉掙錢。那是當招牌菜吸引人用的。真正掙錢的那都在別的不起眼的菜里呢,甚至是這湯品也是掙錢的大頭。
後世的人或許不知道,這年頭牛肉和羊肉比豬肉還便宜,才15文一斤,為啥這樣呢?因為這些肉都是北面草原販來的,源源不斷的廉價來源,自是比需要自家養殖的價低。而這樣價位的牛羊,骨頭又能有幾個錢?剁開了添上蘿蔔燉一瓦罐才幾個錢?10文一碗,哪怕是大碗呢,這也絕對能掙一半。
只是這樣的話在這大堂裡頭卻不好明說,所以包三兒只笑著,用十分自然的口氣說道:
「我這店面是自家的,總比別人成本低些,索性就走個量吧,哪怕是一碟子菜掙1文呢,量上來了,不也挺好?」
瞧這態度多好,還吃著的一個個都忍不住點了頭,只覺得包三兒講究。而這會兒包明武總算是砸吧出自家老二老三兩個細說的意思了。立馬丟開了剛才還挺稀罕的臉面,咧著嘴說道:
「若是這樣,那等著回去,我就幫著宣揚宣揚,旁的不說,那些個家裡遠的,人丁稀鬆的,怕是挺願意過來。」
明明是早就說好的,盯緊了體制內加班人群的事兒,到了這會兒依然不能直咧咧的說出口,沒得讓人以為他們兄弟算計人對吧!
「上下值的也合適,大哥,往日每次遇上你輪值,大嫂都得大半夜起來,給你準備下值後的飯食,免得你餓過頭。如今有了三兒這裡,家裡可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
吶,就得這麼引著說才是正道,看看,好些人明白了吧,兄弟三這配合打的,嘿,真是難得的默契啊!
既然明白了,那後頭就不用多說了,點到即止嘛,說多了容易起反效果。所以包三兒見著都聽明白,一個側頭就說起了別的。
「一會兒讓海哥走一趟,讓兩位嫂子帶著孩子過來吃飯吧,自家開了食鋪,怎麼的也得嘗嘗不是,不然旁人問起,連著自己人都不知道是個什麼味,說出去都丟人。」
這話說的在理,反正自家老三也不是那沒家底的,一頓兩頓吃不窮他,包明武和包明威笑著點了頭。
武人吃飯速度向來快,這邊閒話說完了,那邊飯菜也吃乾淨了,嘴一抹,包明武就準備走人。只是剛站起來,就見有個穿著衙門差役服飾的人匆匆的走了進來,
「包三兒,聽說你家有酸辣湯?趕緊的,來一盆。吶,就這瓦盆。」
這誰啊!上來直接買一盆?還是酸辣湯?自帶瓦盆的?這是怎麼了?
作為錦衣衛,對任何事情都報以懷疑精神,時時八卦是屬於職責範圍內的工作。包明武在這上頭一向挺積極。
扯過身邊眼熟的,低聲問:
「這是順天衙門的?怎麼好像沒見過?」
「沒見過?不能吧,這是後頭鐵匠鋪老孫家的老大呀。」
咦,老孫家的老大?不能吧,他前頭鐵皮爐子的事兒可是老孫跟著一起乾的活兒,他能不認得老孫家的人?來往這麼些日子,家裡都去過三趟,怎麼可能……不對,還真有可能是沒見過,聽老孫頭說,好像是押送犯人去了東北?
「孫老大,你買一盆做什麼?」
包明武笑著揚聲問,好像剛才說不認識的不是他一般。
「這東西驅寒呀,剛才上差前順路喝了一碗,到了衙門身子都還熱乎著呢,多得用?我那些兄弟一聽可不就饞了嘛。咱們這樣日日在外頭吹風的,就稀罕這樣的吃食。」
孫秋生嘴上說著熱鬧話,眼睛卻半點沒飄過來,直勾勾的盯著被包三兒遞到裡頭的瓦盆,從頭看到尾,好像出了他的視線,那盆子會被摔了一般。
他這樣的做派看到其他人眼裡,不知道的以為這人是饞狠了,可在明白人眼裡卻對這個不起眼的漢子高看了一眼。
「包老大,這傢伙乾的什麼差事?可以啊。」
「光這份謹慎,就該來咱們錦衣衛。」
「行了啊,說的像是除了咱們就沒別的衙門一樣,他是押送犯人的,你說,這要不謹慎,能活到今日?」
「要這麼說,那更該來咱們這裡了,順天府的人出去,名聲可沒咱們響亮,招牌也沒咱們的好使。」
「你說了又不算,眼熱也沒用,趕緊的走人上差。」
嘴上說著上差,包明武那眼睛卻下意識的又看了一眼孫秋生,順帶的也看了看那酸辣湯。這湯驅寒特別好?這是放了多少茱萸才能達到這效果?
腳都踏出去了,因為那一句驅寒,包明武又轉回了鋪子裡頭,也不和包三兒打招呼,直接跑到西間邱海哥邊上,拿起了一個乾淨的碗,搶過邱海哥的湯勺,自己盛了一勺。
「噝,這味兒,真夠勁。」
這一聲夠勁,得,又引來了一堆人,一個個都湊過來蠢蠢欲動的想嘗嘗。他們這土匪樣,包三兒還沒急呢,已經盛好準備走人的孫秋生卻急了。捧著瓦盆,急切的衝著包三兒問道:
「包三兒,這湯不會只有這一回吧?」
「不會不會,隔三差五的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