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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位公子,您可有些時候沒來了,哦,這先生也一起來了?好啊,可見我這買賣終究還是留人的。沒讓你們忘了這一口。」
這招呼回頭客的架勢熟練又親近,看的張閣老一時有些猶疑,他真的一點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在看過皇帝宮裡那些『多』之後,哪怕有張誠擋著,有皇帝解釋,他對包三兒也是懷疑的。可這會兒這態度……世上有幾個人能明知道面對的是皇帝的情況下,這麼從容?
「掌柜的生意不錯啊。」
懷疑不懷疑的,作為朝堂大佬,不動聲色的技能是點滿的,既然不確定了,那就先當他真不知道好了。
「托大傢伙兒的福,蒸蒸日上。」
這不客氣的,張閣老都不禁有些失笑。
「可還有空座?我們就兩位。對了,買一份一道綠,一份兩道綠,一份兩道紅,一份兩道黑,再來兩個一道白,給47個錢。」
來過一回的張閣老眼睛一掃今日掛的菜牌,利索的點了菜,將銅錢一放,領了海哥兒給的牌子,轉頭就開始尋空位。
這還用他們尋?大眼睛剛收拾的好的地方那就是給他們的呀,那小傢伙兒也是機靈人,許是也看出了這兩人身份不一般還不好明說,所以不等包三兒接口,就立馬接口到:
「二位運氣不錯,剛理出來一個空座,二位,請。」
小二職業鍛鍊人啊,看看才幾歲的孩子,這接話利索的,半點多餘的都沒有,還免了包三兒露餡。做完了這事兒,居然還知道過來幫著包三兒擺瓦盆,好讓自家東家能空出手和人說話。
對這樣機靈的孩子,包三兒那是相當的喜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後,才走出了打菜的長桌後頭,看著張閣老已經過來取菜了,包三兒衝著他拱了拱手,略帶幾分歉意的說到。
「對不住了,這邊桌子有些擠,請二位包涵。」
「這麼好的生意,能一來就有座不錯了。」
許是白龍魚服的次數有些多,皇帝進入角色後那是相當的接地氣,很是好說話。看,不等自家先生開口,他就直接接過了話頭不說,大踏步往桌子走去的時候,居然還知道拉一下包三兒的袖子,低聲開始八卦。
「這些日子都這麼熱鬧?」
張先生看著這樣的皇帝,還能有什麼辦法呢?除了笑著搖頭,認命的拿著牌子領菜,讓邊上湊過來的大眼睛幫著托托盤,再不能說旁的了。他活這麼些歲數,自己親自拿菜的經歷全丟在包三兒家的食鋪了。
皇帝憋不住開始詢問,包三兒乘勢也正好搭話,只是看著那亮閃閃的眼睛哦,他真的有些辣眼睛,這居然是皇帝?看著和邊上聽得高興的那是沒什麼差別嘛。哦,當然,回話不能耽擱這一點不一樣。
「可不是,不過這全是託了錦衣衛的福了。若非這次的事兒那麼驚奇,大家好奇之下,不願待在家裡當聾子,外頭人也不至於這麼多。」
「哦,對,剛才聽著討論的挺熱鬧,他們說准了多少?」
「一半一半吧,反正就我知道的來看,泰半都是自己瞎想的。」
果然,他猜的不錯,皇帝得意的笑了笑,不過轉頭又皺起了眉頭。
「你說,這些人藏東西到底是怎麼藏的?怎麼就能弄到連錦衣衛都尋不到呢?」
「或許不是尋不到,而是早就沒有了也不一定。那不是有自殺的嘛,那自殺或許是銀子送到了別處?比如他後頭的人那裡?怕錦衣衛查出來,自家的親人什麼的,被後頭的人滅口,所以自殺?」
皇帝的問題包三兒還沒回答呢,邊上聽到的人就先插了嘴,而他這一搭話,周圍其他人也跟著亂七八糟的說了起來。
「後頭肯定有大案子。」
「或者是什麼陰謀。」
「掘地三尺一個宅子有什麼用?該將禮尚往來的也一併查一查,許是這樣就能查出來了。」
「親戚家裡也該查查,許是藏到這些人家去了呢?」
「怎麼就沒像是上次那樣搜出個冊子來?若是如此,那豈不是簡單了?」
「簡單?那是傻子。還是錦衣衛的法子最實在,別的不說,好歹沒白白的便宜了土地爺不是。」
「土地爺倒是沒得著便宜,可耗子先倒了霉,聽說沒,這次掘地三尺的三家,有一家屋子後院居然挖出個耗子窩來,跑出來的老鼠居然有一尺多長,而且有十來只。」
「我怎麼聽說有二十多隻?」
「三十多隻吧。」
皇帝被這些人自說自話的反應整的,眼睛都瞪圓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啊!太有意思了,可聽著聽著,他又感覺自己耳朵有些不夠用。這東一榔頭西一錘,好亂啊,怎麼說到後來又說到耗子身上去了?這轉折的是不是太詭異了些?
不單是詭異啊,而且還特別的噁心,剛將菜放到桌上,準備吃的張先生表情都快扭曲了。運了三會氣,都沒鼓起拿筷子吃飯的勇氣。只能閉著眼睛暗暗的嘆氣。這小鋪子就這一點特別的不好,想是個順當飯都得看運氣。
不過嘆氣歸嘆氣,作為一國宰相,張先生對於事情的敏銳度和關注度還是不低的。聽到那麼大那麼些耗子,再怎麼覺得噁心,還是忍不住問包三兒。
「真有這樣的事兒?先頭不是清理過一次京城了嘛,怎麼還這麼……」
秒懂,這是覺得上次已經徹底清理了,覺得不該這麼髒對吧!嘿,閣老啊,您對京城衛生環境是不是有什麼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