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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夫在啊,那正好了,我總算能尋個明白人解惑了。」
「哦,怎麼說?」
不是來看病的?那沒事兒上醫館做什麼?難不成出了什麼事兒?
秦大夫有些疑惑了。問的時候眉頭都微微的皺著,生怕這突然當上了官的包三兒給他出什麼難題。畢竟是錦衣衛啊!這個名號太讓人犯怵。
「前些日子,我那邊活兒有點多,熬得狠了些,待到交了差才發現,近日白日裡有時會感覺有些頭暈目眩,夜裡睡覺也不怎麼踏實,還總覺得累的慌。有個朋友就和我說,說是有種杜仲茶吃了能有用?說實話,平日裡龍井毛峰,連著茉莉都聽過,就是沒聽過這杜仲還能做茶的,所以特意過來請教請教。」
哦,原來是身體感覺被掏空了呀!既然是這樣,那秦大夫就專業了起來。
「這是累狠了吧,要不搭個脈看看?」
這話說出口那絕對是醫者仁心,見著病人當大夫的能隨便給建議?不搭個脈確定一下,萬一說錯了,出了岔子,他這回春堂的招牌還要不要了?行醫最要緊的就是謹慎二字。
「別,我是知道你的規矩的,這一搭脈,就成了看病,得給錢,還是給我省幾個吧。你就說說這杜仲茶是不是有,是不是有這功效就成。」
病人不配合你讓大夫怎麼辦?還能強行搭脈不成?還是別吧,沒得好心沒好報,反惹一身騷。作為一個能在錦衣衛衙門附近紮根的大夫,秦大夫在識趣這個問題上絕對是點滿技能點的。
「你呀,還是這個不愛看病的性子,這麼多年都沒改。好在到底年輕,看著臉色也挺好,我就不多事兒了。」
先刷一波老熟人、老鄰居的親熱分,再將不搭脈的責任推出去,然後秦大夫才正正經經的回答包三兒的疑問:
「杜仲確實是味好藥,前任太醫院院判李時珍李東璧近年編撰了一本醫書,名為《本草綱目》,內里就細數了這杜仲的好處。說它能入肝補腎,補中益精氣,堅筋骨,強志,治腎虛腰痛,久服,輕身耐老。杜仲茶取的是杜仲葉初長成、生長最旺盛、花蕾將開時,或花盛開而果實種子尚成熟時採收的嫩葉,這樣生機陽氣最濃郁之時的葉子所制的茶,自是功效不錯的。只是這茶入口稍苦,一般人吃不慣,故而少有人用。」
啊,這秦大夫不說包三兒差點就忘了,這時候李時珍還活著呢!媽呀,這要是能和這樣的人做個鄰居什麼的,生命妥妥有保障。可惜了,李時珍著書好像是回了家鄉之後的事兒,還為了查探藥性走了不少地方,這當鄰居怕是別想了。
包三兒腦子有些走神,不過他如今五感六識都不弱,即使走神,也沒漏了秦大夫的話,更沒露出什麼端倪來。聽著秦大夫話音落下去,還能及時回神,將話題進行下去。
「要這麼說,這杜仲茶喝得?」
「喝得,便是沒病的人常用也是好的。」
「那就好,對了,秦大夫,你這裡可有這杜仲茶?」
「這還真是巧了,如今正是五月,杜仲花期剛過,我這還就有些新制的杜仲茶,本不過是旁人送來的,如今既是你要,我勻你一些?」
「有這樣的好事兒我自是歡喜的,不過占大夫的便宜,我可沒這個膽子,秦大夫,這樣吧,我聽說你家夫人今年逢九,不如去我那鋪子選個首飾給尊夫人做禮?」
「若是如此,那可就是我占便宜了,如今你這巧手之名何人不知?」
這一番你好我好的往來之後,包三兒順利的入手第一波杜仲葉子,順帶樹立好了被科普的經歷。和秦大夫預約好他上門選收拾的時間,高高興興的走人了。
一邊走,他一邊心下尋思,有了這一出,等過上幾日,他再尋個理由往南面山坡走一遭,然後用看到杜仲樹好奇,想自己試試製茶的藉口弄上一堆杜仲樹葉應該沒什麼破綻了吧。
確實沒有,最起碼這會兒沒一個人懷疑的,只是這麼一來,算算杜仲葉子腐爛,發酵,過濾,淘洗,熬製這麼幾個過程之後,這自行車短期還能出的來?那他掙錢大計豈不是落空了?
包三兒暫時還沒往這上頭想,這因為他才一進家門,就讓自家兒子給抱了大腿。
「這是怎麼了?」
「爹爹,我不想去學堂。」
包立夏七歲了,半大的小子哪怕這個時代的孩子普遍矮小些呢,那也已經超過了包三兒的腰腹,這抱大腿……,差點沒將人掀翻好不!這姿勢從哪兒學的?即使眼睛眨的十分可愛,委屈的小表情相當惹人疼也一樣讓包三兒有種揍他屁股的衝動。
等等,不對,什麼叫不去學堂?這怎麼說的?怎麼突然說道這個了?雖然他前陣子確實和大哥說了,讓大哥幫著問問大哥家的兒子,包立海讀書的學堂夫子,什麼時候方便送人去入學,可這事兒因為那邊還沒給信兒,大哥就出了外差,所以沒告訴人啊。這小子是從哪兒知道的消息?又聽了什麼閒話了不成?
「你又鬧什麼?別抱了,來,過來坐下,和爹好好說說。」
將包立夏的手從大腿上扯下來,拉住了那雙有些肉肉的小手,將人往炕邊帶。等著自己坐穩,又將包立夏拉到了眼前,盯著他的眼睛,溫聲詢問道:
「平日在家讓您讀書寫字不是挺乖的?學算數也挺起勁,怎麼突然就說這個了?可是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