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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所有朕才不說這個,只說糧食,對了,皇莊的土豆這一年收穫了不少,那些勛貴人家呢?他們得的種子也不少,可有聽說產量?」
呵呵,原來你說了這麼多,是打他們的主意?那這主意怕是不成嘍,那些人家哪家田地少於萬畝的?得來的種子能頂幾個用?沒個兩三年,不將自家的地都種滿嘍,怕是未必肯放出來。
「聽說產量還成,只是種子數量實在是稀少了些,這會讓怕是十分之一都沒種滿呢。」
「種不種滿的且不說,朕只是想著,有了他們,再有皇莊那些,只要咱們再熬上幾年,這糧食的問題怕是能緩解了,想想心下都覺得寬慰。」
這倒是的,就是他,上位之後梳理各處政務,看著這事兒也心下十分踏實。咱們這國家啊,只要百姓吃飽飯,那是什麼事兒都能扛過去的。
「陛下,近來各處已經很安生了,軍餉發的雖不滿額,卻也超過了八成,糧餉給的雖不是好糧卻也足額,田賦因為陛下的整頓,雖今年還不怎麼樣,可到了明年怎麼也能增加三成。眼見著中興有望了。」
是啊,中興有望,因為包三兒的亂入,因為皇帝被提早開發出了抄家技能,過去幾年本該發生的什麼兵變啊,鬧餉啊,都消失無蹤,從這上頭來說,這個大明真的已經比歷史上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可對比皇帝不知道啊!他看著幾乎每個月都有的各種災,依然頭疼的不行。心裡火頭一上來,說話也變得分外的不客氣,差點直接掀了桌子。
「你說的都是戶部下發的數字,真到了下頭到底能剩多少?朕心裡有數的很,都不是兩袖清風的主兒。」
「有錦衣衛和東廠盯著,又有陛下威名赫赫,下頭的人便是再貪,也有數的很。」
「但願吧,不過這糧食的事兒還是得上心,這次能足額,那是正好抄的都是江南的富戶,糧食貯備的足,今年才手頭鬆些,不然怕還和以往一樣,能有六七成就不錯了。」
「可這,陛下,這糧食……春種秋收是有時令的,想加快哪有那麼容易。」
遇上這麼一個皇帝,那真是要逼死閣老啊!難不成張閣老這麼痛快致仕其實是受夠了皇帝這脾氣?
新張閣老無厘頭的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不過轉頭又自己將他壓了下去,繼續維持自己好說話的人設。
「陛下若是擔心常平倉空了,冬日再有災情措手不及,不如咱們往南面幾個產量大省收些糧食?朝廷平價收購,想來應該能收上不少吧。」
「南面?算了,江南的差不多已經掃了一遍了,再去,怕也是無用功,若是再往南……那邊山民狼族本就不怎麼種地,存糧能有多少,別一個不好反到鬧出事兒來。不過這收糧……」
皇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屏風,腦子閃過了當初包三兒說起南面各國事兒的時候的形容,眼帶思索的摸了摸下巴道:
「水師戰力恢復了幾成?」
剛才還說糧食呢,怎麼一下又跳到水師了?皇帝怎麼想的?
張四維本能的也往屏風看去,可惜,那貼滿了紙張,寫滿了各種痹症的屏風並不在這裡,在皇帝的寢宮呢,這裡有的不過是尋常的屏風,所以他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只能掃過一眼,就老實的答道:
「約莫有早年五六成的模樣,到底那些老舊的戰船都不中用了,修修補補,拼湊下來,能用的也就剩下這些了,剩餘的想恢復起來,得等到新船建造完了才成,這時間……怕也得一二年。」
怎麼又是按年計算?真是太耗費時間了,不過也罷,能有的用總比沒有強些。
「讓兵部出個條子給水師,就說為防冬日雪災缺糧,令他們急速前往南面各個藩國,採購糧食,對了,讓鴻臚寺也下個令,讓各藩國這兩年朝貢都折算成糧食送來,還有各沿海商販,告訴他們,只要從外頭運送糧食進來,朝廷就照價收購。」
嚯,這,這下可真是大手筆了。這一波下來,若是各處都積極些,怕是入冬運河冰封之前,能填滿兩三個常平倉吧。那這銀子……
「陛下,這銀子……」
「戶部今年不是收入挺多?還能怕出這銀子?」
就知道是這樣,聖明之君的名頭皇帝要了,銀子呢,戶部出了,這虧吃的,真是讓人心酸,有苦說不出啊!陛下唉,朝臣們那也是要名聲的,你好歹留口湯啊。
「怎麼?不行?」
他怎麼可能說不行?他要敢說不行,信不信這不講究的皇帝就敢將這消息散出去?到時候……他的名聲怕是能在百姓間臭了。
「若是讓藩國朝貢多送些來……陛下,主意是不錯,可他們這速度怕是不會不如人意,如此,想儲備冬日救濟的糧食就全得靠朝廷自己運和採買了,那消耗可不小。戶部……戶部總得留下明年開春的開銷。」
藩國這種生物,要好處的時候來的絕對快,可要他們付出……那拖拉水平絕對是學中原學到了精髓的,從哭訴到賣慘,什麼招都能往外使,你真的能指望他們?別一竿子扯到三五年後,那就什麼茶都涼了。
涼?怎麼可能涼,也不看看他們遇上的是哪位皇帝,在這位皇帝手裡,那就沒有涼的可能,有的是招對付他們。
「你啊,這腦子真是不夠靈活的,你忘了,立太子大典早先就說過年的時候辦,這時候藩國能不來?只要加急送信過去,告訴各個藩國,就說此次恭賀太子立儲的賀禮,每家都要帶上兩船糧食,這事兒不就解決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