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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莊子的事兒?這又是怎麼說的?難不成不但是自己順利抽身,還得了好了?
確實得了好了,那老方這會兒在自家的堂屋裡說著這事兒呢。
「總算都走了,住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著這些鄰居這麼熱情。光是茶水竟是就喝了不下三壺,也不怕撐著肚子。」
「熱情?那是來看稀奇了。」
老方媳婦撇著嘴將手裡的大圍兜甩了甩,順手搭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著老方的表情待著惱意,可眼神卻滿滿都是歡喜。
「老大,水燒好了沒?老二,將浴桶放到柴房去,別忘了兌水。三丫,將你爹的衣裳收拾一下,你爹這一遭,怎麼也要去去晦氣。」
風風火火的招呼了家裡的孩子去廚房忙乎,看著屋子裡沒了別人,自己又湊到老方的耳邊,小聲問:
「那莊子咱們什麼時候去看看?」
「等等。」
老方揉著臉,閉著眼。剛才笑了好一會兒,腮幫子都有些發酸,實在是沒什麼力氣說話。
「等什麼?哎呦,老頭子,你別揉了,一張老粗皮子,再揉也細膩不起來,趕緊說,你這心裡到底怎麼盤算的?我好心裡也有個數,這幾日,差點沒嚇死我。」
他不想說話,可老方媳婦卻不肯讓他歇著啊!一個360度下去,擰的老方一陣的齜牙。母老虎的威力相當可以。
「放手,放手,你這人,都多大的歲數了,怎麼還這麼愛著急呢。低調些知道不?咱們這會兒正扎眼呢,等著過上幾日,外頭動靜小了再去不是挺好?財不露白,說了你多少回了。」
是,財不露白是個道理,若非老方這裡守得住,將這方針死死的執行了七八年,他們家這一遭也不會這麼容易就過關,可見確實有用,可這不是那財是來歷不乾淨的嘛。如今這莊子卻不是啊,特別的乾淨,為啥還不能露白?不露白,他們這日子難不成依然要過成以前那樣窮兮兮的?
「錦衣衛的大人賞的莊子,有啥不好露白的?就是都知道了,又有幾個敢插手?」
「你呀你,秦檜還有三個好友呢,咱們那冊子賣的可不是一個兩個,那些人就沒有親朋舊友了?咱們住在這裡,離著錦衣衛這麼近便,他們就是記恨也不敢過來鬧事兒,可若是知道了咱們的莊子在哪兒,往田裡下手,那可怎麼好?」
啊?還能這樣?田裡還能怎麼下手?給土裡下毒?那得多少毒藥才能幹成?不能吧?
老方媳婦眼睛裡一陣的迷茫。有心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老方雖然膽小謹慎的有些過頭,可你不得不說,這樣的人遇到麻煩的可能同樣也比旁人小,日子過得也比旁人更安穩。他們這一家子日子過得是緊巴,卻從來沒出過大岔子就是明證。
「那咱們過一陣子去?」
「嗯,過完年,正月十五之後吧,那時候這案子怕是就有個結果了。到時候人家估計眼睛都盯著那些人,沒有功夫和咱們耗了,安全些。」
那,那行吧!
老方媳婦嘴上應和了老方的建議,可心下總覺得那莊子沒能看一眼,就好像沒真的捏到手裡一般,有些不安定。
「足足五十畝地呀,我都不知道這五十畝的莊子到底有多大呢。」
「大也好小也好,反正開春前,什麼都沒有,看也是白看,行了,我去洗澡了。」
聽著外頭自家孩子從廚房出來的腳步聲,老方也沒心思和媳婦絮叨了,快步就往外走。
詔獄那地方,即使什麼事兒都沒發生,老方也總覺得自己沾染了不少的陰氣,不趕緊的沖洗一下,怕是夜裡都能做噩夢。
老方一個熱水澡下去,噩夢是沒有了,整條街的八卦卻起來了。連著好幾天,說的全是這事兒,連著上包三兒這裡來下單子的,別的街巷住著的錦衣衛都不免問上幾句。
「聽說那個在詔獄將自己當成錦衣衛兄弟的傢伙就在你們街面上?」
包三兒喝茶的動作都頓住了,老方還有名頭?怎麼沒聽說過?
「錦衣衛兄弟?你說的是老方?」
看著對面那人一臉的八卦,包三兒覺得自己這金銀匠乾的有點歪。這真是來定製東西的?這人誰介紹的,有譜沒有啊!
「對,就是這個姓氏,那人如今在錦衣衛名聲可不小。好傢夥,守著那麼一筆錢七八年,愣是一點都沒動,這樣的人少見。」
是少見,可你和我也不熟吧,頭一次來而已,居然就能和我說上八卦了?這關係怎麼扯得?親,我們只是客戶和工匠的關係好不。
「那確實是個本分人。大人,您這要做的虎頭腰帶扣有什麼別的要求嗎?怎麼個不一樣法?」
求別問這個事兒了,這都幾天了,天天八卦,哪怕他有充足的茶水補充,那也是會煩的,說生意,這個不比八卦要緊?
「哦,對,有要求,那鋼索麻煩長些,最起碼要十米,短了有些不經用。」
十米?兩三層的閣樓都能下來了,這人……一米七上下的身高,要這麼長的鋼索,怕不是個竄天猴?不能多想,這些都是暗探,手裡秘密太多,知道的多了不好。
「這個可以,不過若是如此,旁的機關怕是就難做了。畢竟這腰帶扣的大小最多就這麼點,再大反而顯眼。」
「這是一定的,不過你幫我想想,那腰帶能不能加點什麼,纏著也是纏著,不能白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