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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抄家?」
包三兒對抓蛀蟲耗子的事兒十分的積極,這裡羅七將事兒剛說完,那頭他就樂呵呵的開始泡茶慶祝了,只覺得六十多年後的滅國危機又小了那麼一咪咪。
包明武沒這樣的遠憂,想的更實際,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前陣子的內買,所以他眼睛亮閃閃的開口第一句就問是不是要抄家。
他這心思是那麼的明顯,明顯的羅七看著都笑了,不過他當初也一樣跟著沾了好處,並一樣想著繼續有這樣的好處,所以說的十分痛快不說,還半含半露的給了點更好的信息。
「估計不只是抄家,按照往常的慣例,常平倉近半的人怕都要砍頭了,此外別處的常平倉怕是也要動一動,嘿,這一遭下來,也不知道咱們皇帝爺爺會是個什麼心情。」
什麼心情?那是痛並快樂著的心情。再次感覺大明危機,並看到銀花的心情。
看到缺失的存糧數字,皇帝是心痛的,別處還不知道,光是京城,就沒了三成啊!剩下的七成里,還有八成是年份不對的,真按照規矩存三年再拿出來,怕是那些所謂的糧食早就腐朽不能食用了。
你說,這要真有個什麼災什麼難的,京城可怎麼辦?他都擔心,到時候自己也會餓肚子。這麼一想,皇帝越發的惱了,拍著桌子就傳了人,從錦衣衛到東廠,一個都沒漏下,嚴肅的標識這事兒一定要好好查,重重的查,不給那些耗子一點顏色看看是絕對不成的。
等著他信得過的密探們魚貫而出,去收拾京城常平倉的人並查探天下各處糧倉,皇帝轉頭又讓人送了消息給張閣老。這往年嚴查嚴防的常平倉都能有這樣的事兒,那各處的官田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事兒?若是有,清理這些事兒,是不是變相的能讓閣老的變法推進的更容易些?
皇帝在兩次貪腐事件中敏銳的察覺到了底層官吏的作用和能耐,讓他不得不去懷疑,閣老推動的變法進程如此緩慢,效果不如計劃的原因。真的只是朝堂上和地方上那些坐地戶們阻撓的緣故?有沒有可能其實下頭的人也一樣不聽話,在變著法的給變法拖後腿?
不管是不是,皇帝這個懷疑和動作都是積極的,不說他這個想頭能為變法帶來多少的助力吧,最起碼他這番的動作卻足夠讓朝廷上下的人都知道,皇帝也是支持變法,支持張閣老的。
這一點在皇權社會的大環境下,對張閣老的支持是巨大的,不是太后和馮保這樣的內宦權臣所能代替的。比如朝中的中間派,在看到皇帝這樣的態度後,明顯就積極了很多。也讓張閣老的工作輕鬆了不少。
當然這個都是後話。咱們再來說這會兒。皇帝雖然將官田的事兒推給了張閣老,可心裡卻半點沒放鬆,從這些小吏的身上他知道,即使籬笆圍的再好,也從不會缺少耗子。所以他心下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圍著官田再抄一波了。
那麼這些人會帶給他什麼驚喜呢?看看錦衣衛送上來的常平倉那些管事等相關人員的家產冊子,皇帝心裡的銀花就又開了。
這些人一個個的可真有錢啊!一個個的,比那毛氈子事件里的人都有錢,許是這些人當耗子當久了的緣故?對自己隱匿自保相當自信,泰半居然是二三十年不挪窩不說,還有父子相傳的?呵呵,這可好,比上次都利索,一抓就能抓個囫圇吞。
這麼些個能藏會攢的抄家出來……國庫的銀子怕是又要上漲好大一截吧,前些日子工部還說要修繕京城的城牆,又了這銀子,這事兒就不用拖了,修好了他的安全感都能上漲一截,畢竟這裡離著北面可不遠。想想都讓人高興。
皇帝在宮裡暢想著一筆筆的銀子入庫,包三兒在家裡聽著自家大哥和羅七說各個糧倉的暗地裡勾當,也跟著想了好一會兒的銀子,越想越覺得有趣,忍不住一邊喝茶一邊探頭對著那兩個八卦著的人說到:
「你們說,這算不算是耗子給貓攢食?」
耗子?貓?
「噗嗤。」
兩個人同時噴了茶,並且咳嗽著都停不了發笑。羅七甚至人都快歪到椅子下頭去了,就這樣他還堅強的伸出了手,點了點包三兒,笑罵道:
「你個混球,這說的,還真TM夠像的,這些個管著倉房的,可不就是耗子嘛。咱們陛下……咳咳咳,那什麼,是龍,絕對是真龍天子,這是耗子給真龍天子……也不對,都讓你小子給攪糊塗了。」
糊塗什麼糊塗,心裡知道就行,你幹嘛一定要解釋一二呢?
包三兒一個大白眼過去,不想理他了,只是這一側頭,又看到了羅七帶來的那兩麻袋的破銅爛鐵。
「咦,不對啊,若是這樣,這些個東西又是怎麼來的?不是抄家了嗎?」
確實抄家了,可誰規定的,抄家就不能沒點留存了額?潛規則知道不?
羅七覺得,包三兒還是見的市面少啊!下意識的就去看包明武,擠眉弄眼間滿滿都是疑惑,仿佛再問:這樣的事兒你怎麼不教教你弟弟?而包明武呢?權當沒看見,直接側頭了。
這樣的事兒你讓他怎麼說?以往不說,那是因為不是一個爹生的,更不是傳承錦衣衛世職的旁支,他不能說,等著包三兒入了錦衣衛,他,他,他那不是忘了嘛。
兩人沒說一句話,可眉眼官司那麼一打,彼此都知道了是什麼意思。羅七微微思量了一下,想著今兒時機正好,包三兒又是自己人,索性便攤開了說道: